太子永湛失笑,“真是孩子话。”
**一刻值千金,这孩子却要带哥哥游园。
永嗔闻言,抿唇不语。
太子永湛扶额道:“许久不曾痛饮,倒不比从前酒力了。”
“不如先在我府上略躺一躺?”永嗔立时关切,左右一望,指路道:“太子哥哥先去那边阁子歇一会儿,我让人煮醒酒汤来。”揽着太子永湛往避风处走去,“醉了可别再吹冷风,闹起病来不是玩的。”
太子永湛半阖了眼睛也不看路,随着他的力道慢慢走着,也不说话。
永嗔偶一侧头,见月光下太子哥哥面色清冷,双睫低垂、唇角下坠,绝不似开心模样,一时愣了。
沉默间已到了那阁子,匾额写的却是“隐清阁”。
永嗔见太子哥哥望着那匾额出神,便道:“这是从西郊寺庙那处‘隐清园’来的名字。我仿佛记得哥哥说过,西郊寺庙,雪景更胜平日三分。如今雪夜观来,我这隐清阁又如何?”
太子永湛不语,拾级而上。
至二楼,太子永湛手扶阑干,远望这雪夜。
万籁俱寂,唯有细细的风,拂着雪花,在灯笼模糊的红光里簌簌而落。
“方才饮了那许多酒,苏公公说你是许久不曾这样高兴的缘故。”永嗔走到上风处,挡住这冬日寒风,他细细观摩着对方脸上神色,“太子哥哥果然高兴么?”
太子永湛勾起唇角,似是倦了,似是醉了,没有说话。
“我却读过一句词,叫‘拟把疏狂图一醉’。”永嗔低声道。
拟把疏狂图一醉。
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当日是哥哥要我娶这羌国公主。如今我果然娶了她,哥哥当真快活么?”
太子永湛倚在拐角的红柱子上,闻言收回远望的视线,缓缓侧头,望着一身大红喜服的永嗔——他一面问着,一面走上前来。
永嗔走到太子永湛面前,忽然笑起来,“太子哥哥你总是思虑太多。”气氛活泛起来,他推着太子永湛往屋子里走去,在背后低声道:“我只有一句话,不管哥哥要我做什么,臣弟总是甘愿的。”
臣弟。
太子永湛扶住额角,轻声道:“唤苏淡墨来。你去前头略陪陪客人,别太晚也该往新房去了……我乏了,略躺躺也便回宫了……”
永嗔独自出了阁子,唤秦白羽来,“你带两队守院,护着这处。”成亲之夜,难免人员杂乱,本就该格外小心些,更何况还宿了一位东宫殿呢。
待正厅人皆散尽,永嗔独酌一盏喜酒,这才慢慢入了淑房。
婢女喜娘都知机退出,独留坐在喜床上的新娘。
永嗔慢慢抬起头来,思量着要怎么开口,却见月灿灿坐在喜床上——早已经自己揭了红盖头。
这样一来,永嗔倒觉得心头松快些了,笑道:“闹了这一晚,彼此都累了,就此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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