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当初让景隆帝发了好大脾气,一则为永嗔胆大包天,不尊亲长;二则为永嗔找的这鹤草,乃是个十足的反、贼。不过当初永嗔与鹤草何等机灵,早在景隆帝查处之前,鹤草便溜出京都,不见人影了。
而皇太后被永嗔一坑十数年,至今仍在五台山虔诚侍佛。
说不得真是诚心感动了佛祖,已是七十余岁的人了,身康体健,从五台山传回来的奏报上看,竟比景隆帝还要康健些。
如今的鹤草,却与少年时的面容大不相同了。少年时的他,面容清俊,让人望之便生好感,否则皇太后也不会那么容易相信他。如今的鹤草,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左脸上从额角一路横劈到下巴右侧的一道刀疤。这疤痕触目惊心,可以想见当日挥刀之人若是力气再加上一分,此刻的鹤草便是已被削去了一半脑袋的死人了。
鹤草听了永嗔的话,自然知道他指的什么,微微一笑。他少年时微笑起来,清俊宜人,此刻却是刀疤扭曲,骇人到了极点。唯一能依稀认出往日风采的,那是那随着年岁渐渐醇厚了的嗓音,“拜你的好十六哥所赐。倒是要找个机会当面谢他。”
一旁听着的太子永湛忽然开口问道:“你与山东张九龙是什么关系?”
这张九龙,就是数年前在山东平县作乱,杀了蔡老师傅独子并儿媳的反、贼,后被十六皇子永沂带兵诛杀。
“张九龙?”鹤草脸上的刀疤又扭曲起来,他笑道:“不过是我的替身罢了。”
永嗔看了一眼太子哥哥左臂,插着匕首的地方血迹都变成了乌色,因笑道:“咱们二位外面叙旧。倒是劳烦你叫个会医术的手下来,为我哥哥拔刀。”
鹤草点头,拍手召唤黑衣壮汉近来,吩咐了几句,便示意永嗔出去说话。
一时大夫拎着药箱进来。
永嗔虽然不放心太子哥哥伤情,却更不忍亲见他忍受拔刀之痛,便转身出了船舱。
“随我来,我有大礼送你。”鹤草带着永嗔向船尾走去。
船尾却有一名少年在煮酒,看身量不过十二三岁年纪,听到脚步声抬起脸来。
永嗔看了他一眼,心下奇怪,怎得有种莫名的眼熟;因又盯着他仔细辨认。
一旁鹤草看着,冷笑道:“可认出来了?”
“恁淂眼熟。”永嗔心中奇怪,命那少年站起身来。
鹤草在一旁冷眼看着,冷不丁来一句,“可像你那蔡老师傅?”
永嗔悚然一惊,走近了,捏住那少年肩膀,细细打量。
少年脸型果然与蔡世远一模一样,眉眼更是像极了蔡世远。
被永嗔捏住肩膀,少年抬起头来,沉静道:“草民蔡泽延,见过十七爷。”
“若你是蔡泽延……”永嗔盯着他,眼前这少年沉静的气质倒与蔡慧如出一辙,“那京都那位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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