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东宫请您过去一趟。”
永嗔货真价实地惊讶了。这一年半来,景隆帝身体好转,将政务重新收回自己手中;太子哥哥先是代父祭天,回来之后便闭门读书,便是有政令,也是与属官商议。若非年节,永嗔竟是见不到太子永湛的。虽然惊讶,永嗔却立马穿戴齐整,顶着这年的初雪,骑马赶赴东宫。
“哥哥唤我?”永嗔灯下细观,见太子哥哥并无异样,才笑道:“哥哥看着,似是比中秋节时更白了几分——可见闭门不出可美姿容。”
太子永湛微微一笑,伸手示意永嗔入座,待苏淡墨带人退下后才开口道:“今日十六弟回京……”
“可是他在父皇面前说了什么?”
“那倒不是。十六弟行事谨慎。”太子永湛交替双手,用手心暖着自己微凉的指尖,目光落在永嗔前襟——那里还有几粒雪花,正在温暖的室内融成小小的水滴。
“哥哥?”
“最近可有去给淑母妃请安?”
“没有。”永嗔勉强一笑,“上次见也还是仲秋宴上,远远望见了一眼。”他许久不见太子哥哥,倒是有一肚子话要说,“哥哥还记得姑苏那处园子?荷塘已引了水来,等什么时候再去……”忽然又念头一转,想到当初在姑苏时的约定,道:“当日哥哥还说等回京去畅春园观荷花,这二年哥哥鲜少出门,我也等闲见不到你——不如今晚便去?”
“得空去给淑母妃请趟安吧。”
永嗔瞬间安静。
他不傻。这二年来,父皇收归政令;太子哥哥借口读书;永沂虎视眈眈——偏还有他母妃带着永叶,在父皇面前日复一日刷着存在感。他有些莫名的歉意与慌乱,避开太子哥哥的视线,问道:“可是永叶又背了什么诗?”
“十六弟回来,差事办得好,回禀父皇之时,刚好永叶也在一旁玩耍。”太子永湛盯着永嗔前襟那几粒水滴,轻声道:“皇祖有训,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来路上的冷不是冷,永嗔坐在这温暖如春的毓庆宫,方觉寒意入骨,寸寸侵蚀。
“《尚书·五子之歌》。”太子永湛仍是淡淡的,若天下无事能令他的眸色再起波澜。他平静道:“以永叶的年纪,读这些似乎还早了些。”他摆摆手,止住了永嗔无力的解释,“便是果真私下读了也无妨,只是莫要现于人前为妙。”
永嗔只觉面上作烧,“我这便去寻母妃……”
“夜深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太子永湛抿了一口茶水,站起身来。
永嗔一愣,所谓端茶送客,他下意识地也站起来,知道该走了,却又觉不舍。
“不必多言,我信你。”太子永湛拍拍他的肩膀,手落下来,顺势将他前襟的那几粒水滴拂去,“这是为了永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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