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行止心得俱记录于上,就如今日,不论飞蝗石彼此有多少差异,一旦旋转而出,便颗颗稳定准确,这其中诀窍虽然简单,可要无人相告,怕是一生都难参透。”
记下“搓”字诀后,唐逸笔下再道:“仰望天河而射,群星如恒河沙数,无穷无尽。正是星无穷,靶无穷,长久练将下去,效果自然强于那普通木靶。而那群星璀璨,更有明暗强弱之分,极是考较眼力,可谓一举两得。”
这扬指朝天河而射,当真是出自一时的灵光闪现,这法子可说全是自创,唐逸心中也是颇为自得,笔下一转,“望天星”这三个字便跃然纸上。
扣、弹两个基本指法都已经寻到了门路,相比之下,增进内力更显重要。唐逸放下纸笔,这书房中也有卧榻以供休息,少年当下上去盘膝而坐,丹田一股火热的内力顺着经脉运行起来。这股内力在全身绕行,每一周天便壮大一分,就算唐逸初习,也觉察出唐怀所传的这份内功的不凡来。尤其是这内功每一日修习,都似比前一日更加火热迅猛,进展也是愈加的快速,唐逸自昨日察觉到后,便更是勤加苦练,只望这内力日日深厚,终有一日可堪大用。
便如此,转眼又是一天过去。
这一天里,唐逸照常只睡了两个时辰便起来,先是面对朝阳修习一遍明目经,之后起身来到案前,案上有一张自己特意留下的纸,上面记着昨日疑问。
“为何我昨日感觉到了寂静?”
如今唐逸虽然勤习武功,可失聪终是他的一大遗憾,昨日在演武场的奇特感觉,唐逸怎不上心?毕竟要能感觉的到喧嚣与寂静,也就是说明自己还能听到声音!唐逸怎会等闲看待?
直等日上三竿,唐逸才再次来到演武场,之所以没有如以往般的早到,便是因为此刻的演武场才最是喧嚣!在堡内穿行,唐逸并没有感觉到与夜里有什么不同来,不过少年并不放弃,终于到了演武场,甫一踏入,唐逸便登时一震!
“喧嚣!”
眼前唐门弟子练的正是刻苦,与昨夜无人时相比,唐逸登时感觉出不对来,只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加快,唐逸暗道:“声音是要靠耳朵去听,但为什么我此刻却能感觉的到这份喧嚣?”
“难道是我眼有所察,心有所想?”唐逸想到这里,立刻合上眼睛,如此一来,这演武场与夜晚便没了不同,但令唐逸心下暗喜的是,那喧嚣依旧!
“可这是为什么?”除去耳朵,唐逸怎也想不出自己哪里可以听到声音,虽然这份喧嚣朦朦胧胧的,根本就听不真切,不过唐逸却当真感觉的到!
“难道是我的耳朵渐要恢复?”
眉头紧锁,唐逸正自苦思,忽然就觉肩膀被人轻轻一拍,虽未用力可却足够使他惊醒过来。
“在想什么?”
唐逸转头看去,就见唐雪正朝自己微笑。
这几日唐逸在演武场旁观,唐雪自然知道,说将起来,这还是她头一个答应的,只不过今日这少年虽然站着,可眼睛却是紧闭,眉头也锁的紧紧,显然正在伤神,唐雪看了许久,这才忍不住关心。眼见自己一拍之下,唐逸似是有些惊讶,忙再柔声道:“可是吓着你了?”
唐逸见了,忙摇头道:“没有。小侄不过有些问题想不通透,所以才一时走神,要不是被姑姑唤醒,怕会耽搁许多时间了。”
唐逸说到这里,心下却忽然一动,只觉得唐雪这一拍,自己似也“听”了到!可一时却又想不通透。
唐雪闻言点了点头,心道:“这孩子不仅天资好,而且还善于思考,习武不是生搬硬套,只会照猫画虎难成大器,惟有自己领悟才是正途。”不过唐雪心下随即一叹:“可惜了这孩子失了聪,再怎么练也是枉然。”
就在这时,演武场忽然起了变化,那些唐门弟子纷纷停了下来,聚拢在一起,唐逸转头看去,就见唐冷不知何时来了,他身后还跟了许多人,年纪都与他差不许多,其中还有几日不见的唐月。
自打到了唐门,唐逸便再没有见到唐月,今日看来,她依然英姿不凡,只不过唐逸的眼尖,却是看出了唐月眉宇间的一抹忧色。
“她身为唐门家主的女儿,又得唐家众人的爱戴,武功也是强的很,还有什么可忧的?”唐逸正想到这里,就见唐冷一行人走到场中站定,随即唐门弟子也都纷纷安静下来。
“原来我这唐姑姑来此,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怕是要有什么大事宣布吧?”唐逸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