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黄昏帘半卷,月华如练初晴。小楼灯火又三更。不知何处笛,吹彻几多情。”
一位年约二十的少女正在吟诗。
这少女穿了件水碧色挑线裙子,月牙白璎珞纹缎袄。
大约又觉得太素净,便又加了杏黄色腰带。长发披落,脸如白玉,却又透了些忧愁。
她低头诵诗,眼中还带了些许的牵强。
这位少女名叫宁蔷,却是宁老太君的外孙女。
她全家回乡祭祖时,据说遇到大妖作祟,父母双双亡故,只有她侥幸逃了性命,辗转来了宁府。
宁蔷旁边还有一位少女,她一身天蓝色装扮,竟然长着一头银发。
看起来极安静,只是眼中泛着好奇的神采,左右望着厅中的几人。
想来这位,就是宁蔷那一位商贾好友。
清流亭中,除了宁蔷和那银发少女之外,还有陆江和陆琼二人,以及这几位少爷小姐的丫头。
几个丫鬟侍奉在此,为这亭中的贵人们添茶倒水。
宁蔷吟完一首词。
面如冠玉,极为俊美不凡的陆琼当即鼓掌,赞叹道:“表妹这一首诗,作得极好,几行词句,描了许多景,诉了许多愁绪,不愧是江南才女。”
“这样的好诗,便应该记录下来。”
陆琼连连称好。
一旁的陆江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意,道:“既然在这清流亭中行诗,得了作品又岂能不记录下来?”
“正好,陆景大约快到了,我听漪妹说陆景的字写得极好,等他来了,便让他在旁候着,记几行诗正好。”
宁蔷欲言又止。
陆琼颔首,对身后一位姿容娇俏的侍女道:“习秋,你可曾准备笔墨?”
那侍女甜甜一笑:“少爷放心,都已准备妥当了。”
陆琼拍手称好,又看向宁蔷旁边那一位少女:“忍冬姑娘,不知这府上的点心可曾合你的胃口?”
忍冬姑娘大大方方道:“劳烦陆琼公子,府上的点心极好,我在苏南却也不曾吃过这许多口味的糕点。”
陆江客气道:“林姑娘说笑了,林家富甲苏南,林家家主又是极强的元神修士,即便远隔千万里,我们也听过林家家主的大名。
这寻常点心,又岂能入了林姑娘的眼界?”
林忍冬面色不变,银发发丝随风而动,她轻轻捋了捋额前碎发,正要说话。
远处林荫道上,缓缓走来三个人。
走在最前的,是一位灰衣的少年。
那少年高挑秀雅的身材,长眉若柳,身如玉树。
天边中云渐收,日光映照,衬出少年姿态闲雅,眼眸沉静。
端的是一位器宇不凡的好少年。
少年身后,是以为穿着朴素却难掩貌美的丫鬟。
宁蔷看到那不凡少年,眼中多出一分惊喜。
至于最后一人,宁蔷和林忍冬都已见过,是陆江的随从。
而另外两人,林忍冬却有些陌生。
她不由问一旁的宁蔷:“这少年倒是不凡,不知是哪家儿郎?”
宁蔷正要回答。
陆江却转过头来,轻笑道:“这少年叫陆景,以前是陆府庶子,如今却成了他家赘婿。”
“我和琼少爷今日请他前来,是为了让他在旁侍候,记一记两位姑娘和琼少爷的佳作。”
林忍冬和宁蔷不由对视一眼。
请一位庶出少爷来这里行书童之事?
这未免太差池,太失礼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