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不疑开口。
七皇子禹玄楼看了天上仙境许久,这才闭起眼睛,足足十几息时间之后,他才睁开眼睛,对申不疑道:「申师,陆景已经今非昔比,他得了白玉螭虎朝服,受封太华景国公,已然再非是往日那位无官职傍身的寻常庶子。
天上仙人想要杀他,我见素府胡乱谋划,只怕会适得其反。
「不得不承认,碍于这诸多太玄京中的规则,也碍于昔日的小觑,我与陆景的交锋已然落了下风,再想要对他出手,限制也就更多了。韩君言,世有不可得,事有不可成。
哪怕我是禹玄楼,是当朝七皇子,也必须承认,世上总有我办不到的事。
就比如……取这陆景的性命。
禹玄楼话语刚落。
一旁的申不疑道:「我法家以为,故势不不便,非所以逞能也。
当形势不变,绝不可逞强。
陆景现在有了泼天的身份,太玄京中无人不敬他,见素府再出手已经不便,可西楼将落人间的消息,却并非人人皆知。
「我那符文将远去河东,远去太冲海,甚至远去北秦。
告知河东八大家、告知太冲龙君,告知齐国、而我那师兄秦相韩辛台,也许早已看到天上西楼那玉镜、冰盘!」
「亚圣不出,河东八大家已经腐朽,自以为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以为儒道不朽,河东便不朽。」
「太冲龙君乃是五方海领袖,是大伏天龙,太冲海大太子应玄光死在陆景手中,西云海龙王同样如是,便是那西云海龙宫也被陆景屠杀一空。
「齐渊王以杀孽成道。」
「而我那写下韩君书的师兄……心中无情无性,只在乎北秦崛起,只在乎人间起烽烟,连天照五城!
他不同于大烛王,他想杀尽大伏强者,杀尽大伏天骄,令大秦燃火的战车早日焚烧天下。
申不疑娓娓道来。
禹玄楼低头思索片刻,他这才明白过来,眼前这位法家名士堂而皇之写下符文,将天上西楼落人间的消息告知河东八大世家、告知太冲海、齐国,再加上秦相韩辛台……
陆景的仇敌,并非只有天上西楼。
「这是阳谋。
禹玄楼站起身来:「申师符文至,无论是河东八大世家,太冲海、齐国俱都知晓我见素府所图。
只是……对于太初海,对于河东八大世家而言,这确确实实是极难得的机会。
距离禹玄楼不远处,正坐在小池旁低头观赏着池中金鱼的李雾凰也同样站起身来。
头顶金步摇摇曳生辉,这位皇子正妃心中陡然生出了一丝希望来。
她不明白天上仙境为何要落凡,她只知道仇人陆景立下了大功,被封为景国公。
李雾凰原以为有陆景国公身份在,李雨师的仇只怕会搁浅入太玄京阴影处,成为一桩昔日的往事,再也难见天日。可今日听殿下与申师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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