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娘听到黄五婶又老调重弹,手在袖中握成拳,黄娟的神色却没有变,只是微微一笑:“五婶子守节成名,自然望着族中女儿都能为黄家争气,只是五婶子这话做侄女的却不敢全听了。女子当以夫为天不假,可丈夫也没有把做妻子的弃之敝履的道理,更何况为了外室回来要打妻子骂岳家,这种事情岂不是对方先绝情断义。对方既绝情断义,做妻子的既无过错那也只有断恩,若再苦苦纠缠哀求收留,岂不坏了我黄家女儿的名声,要别人提起来只会说,娘家不出来撑腰,致女儿被人如此欺凌也不敢自求和离,这样人家教出来的女儿家教定不好,这样岂不连累了族内别的没嫁之人。”
黄五婶没想到黄娟竟有这样一番话说,气的放在桌上的手轻轻一拍:“你倒伶牙俐齿的很,好,很好。”黄娟过来本来就是来气她的,见她这样反倒面上现出惊讶之色:“五婶子您这是怎么了?侄女正依了您的教导,为黄家女儿争气,怎的五婶子您反而生气了?难道说要侄女留在林家受欺凌,被□□死了还要累黄家说不庇护女儿,要黄家名声受损吗?”
黄五婶听了黄娟这话,欲待反驳竟不知道如何反驳,过了很久才道:“女儿家嫁了人就是夫家的人,别说丈夫没死,就算丈夫死了也当在婆家守节,挣的一个贞节牌坊才算为两家争气。”
黄娟知道黄五婶最荣耀的就是得到过这座贞节牌坊,得到众人赞扬的她甚至不惜逼迫女儿守望门寡,以望得到第二座牌坊。想到这黄娟就看向黄景,见黄景已经继续在做针线,面上平静无波只有手微微颤抖,黄娟轻叹一声才笑道:“五婶子说的是,丈夫若没了,家有幼年子女自当似五婶子一般守节。可是五婶子也要知道天下并不是人人都似黄家一般族里各人互相照顾的,五叔叔去世的早,五婶子平日拉拨两个弟弟妹妹,不也多亏了周围人家来帮忙?可是若族中非人类,不但不帮孤儿寡母还要欺负他们,到时娘家又没助力的话。日子久了连活路都难,守节这样的美事岂不反成了催命的符?”
不等黄娟说出后面的话,黄五婶的脸顿时冷下来:“好,句句都是你有道理,我这个长辈也没什么好教导你的,送客。”举人娘子担心地望了黄娟一眼,黄娟站起身却似没事人一般:“不过是和五婶扯几句闲话,各人情形不同,自然做的也不一样,五婶子若动气未免就太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