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下学期,发生最大的一件事就是苏维和人打了一架。说是打架,其实也只是相互推攘,然后失手,对方撞在了墙上。医院的检查结果吓人一跳,骨折,鼻骨骨折。学校展开了调查,打架的原因双方当事人都避而不谈,最后到底被校方弄清了事实,原来是为了任意意。
这所素以学风严谨著称的重点高中,对于这样的事件都是从严从重处理,起码也是记大过或是留校察看,但最后校方还是给了市委领导一个面子,处分很快就下来了,只说是打架,两个男生被警告处分。任意意虽然没有被处分,可是教导主任将她叫去谈了很久的话,她回来时眼睛已经红了。
全校都知道,市委秘书长的儿子为了她和人打了一架。黄昏时分,她和晴川拎着书包刚走到楼下,二楼走廊上有人吹了声又尖又细的口哨,怪腔怪调地大叫:“祸水!”
晴川回过头去,提高了声音叫道:“哪个?有胆子滚出来!”
没有人做声。教学楼前种着一整排高大的广玉兰,枝叶繁茂,有片叶子打着旋飞坠下来,“咔嚓”一声轻响,落在任意意的脚踝边。校园里到处都是这种树,大片的硬挺叶面,一面光洁如革,一面有着细密的淡黄色绒毛,有点像枇杷树的叶子。机关大院里种了不少枇杷树,晴川小时候,总是爱和一群男孩子去爬树摘枇杷,其实那果实从来都不好吃。
任意意的长发垂在晴川的手腕上,一下子滑下去,发线在晚风里轻轻荡漾,晴川有点恍惚。任意意的眼波像水一样,说:“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她的声音也温温柔柔,像水一样。晴川懊恼地揪了揪自己刺猬样的短发,说:“我怎么就淑女不起来?”任意意璨然微笑,她笑起来很好看,一口细白的糯米牙,真正是齿若编贝。
过了几天,晴川看到任意意在捡来的广玉兰叶子上写字,秀气的钢笔字:“困倚危楼,过尽飞鸿字字愁。”晴川摇头晃脑促狭地背诵:“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以翰墨为香。”任意意没有听完,就作势在她手上拍了一记,说:“只有你会拽文。”晴川语文课不大听讲,忙着看闲书或是做化学作业,化学老师总是布置很多的作业,晴川抱怨说:“一辈子都做不完似的。”少年时,以为多做三五道题就是人生最大的烦恼。虽然课堂上总开小差,但她的语文成绩却比语文课代表任意意更出色,因为她底子好。任意意很羡慕她家里的藏书,这星期她才从晴川那里借到《随园诗话》。
晴川有回向她无意提到:“小时候背《论语》背不上来,就装肚子疼。”任意意想象不出来晴川刻苦背书的样子,因为语文课上要求背诵的篇目,从来没有见她下过工夫,但她见过晴川背单词,记不住就抱怨:“真是比先秦古文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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