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步一屁股坐回自己的办公椅,手放在扶手上,脚蹬
着地板,左左右右地转着椅子。
“我本来是不打算管这件事的,麻烦,太麻烦了!”乱步从抽屉里抽出一根棒棒糖,拆开包装袋塞进嘴里,含糊道:不过既然他对社长有恩,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一下好了。
对社长有恩?!
侦探社的众人大惊。
安室透也蹙起眉,武侦的社长似乎是那位赫赫有名的“银狼”阁下。没想到阿鹤的背景并不简单。
谷崎润一郎苦恼道: 乱步先生,你怎么不一开始就说明呢?
乱步无辜:“你们又没问。”
众人:.
“说是恩情,其实也不算啦。
34;乱步咬着棒棒糖,思索道: “其实是一场于侦探社更有利的交易’,比如……
乱步指了指桌上剩余的日料: “那些东西就是用他给的钱买的。”
国木田疑惑: “乱步先生,这不是太宰请客付账么。我和敦亲眼看着太宰掏的卡。”中岛敦连连点头。
乱步很直接: 卡是太宰从社长那里要来的。
什么!大家齐刷刷扭头去看太宰治。
是哦。”太宰治无辜摊手:“我可是经过了社长的允许,才拿的卡。
乱步:“社长可没让你乱用!”
太宰治笑眯眯地:“乱步先生,你不能因为社长不给你用卡去买粗点心,就迁怒于我呀。”
乱步:“哼!!”
太宰治: 这家日料店的蛋糕也很不错啊,乱步先生,我可是有替你考虑过的。乱步反驳: 你只是想把我拖下水当同伙。
太宰治笑而不语。看破没说破,还积极主动地分了第一块蛋糕的乱步,早就是默认的同伙了。安室透沉声打断他们的对话。
抱歉,我有个疑惑。”安室透问, “阿鹤是个孤儿,身上没有多少钱,哪里来的钱给诸位买高级料理?
太宰治似笑非笑:“他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孤儿’。”
这句话的暗示意味太重。安室透听懂了,他冷静地说: “太宰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太宰治:你不如去问敦,他‘看见’了什么。安室透的目光转向中岛敦。
中岛敦迟疑: 这是鹤见君的**……
“我是他的临时监护人,我有权知道。”安室透面不改色地搬出了监护人的身份,太宰治闻言,低低笑了几声,似在嘲笑安室透的自欺欺人。
安室透把太宰治当耳旁风,权当没听见。
中岛敦在安室透的坚持下,总算被说服了。
他……他是很特殊的存在。”中岛敦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词汇, “我只看到了他从幼年期有意识起,就住在一间全黑的……房间里?
“我不确定那是不是一
间房,因为太黑了,一点光都没有。”“鹤见君就睡在房间中央地板上,周围什么也没有。”
安室透觉得中岛敦的说辞还是太委婉了。
[房间]?
那分明就是一个笼牢。
安室透以为鹤见述是在一家孤儿院长大,那里或许并不富裕,但对孩子们都很好。否则不会养出像鹤见述这种天真活泼、不含阴霾的性子。
流浪儿早早就学会自己讨生活,知道世间的恶劣,基本的警惕心一定有,不会像鹤见述一样陌生人——例如安室透——给块糖都敢跟着走。
安室透设想过很多,唯独没想到阿鹤竟然是在小黑屋里长大的孩子。
鹤见述被无声拒绝后失落的表情,又一次在安室透的脑海里浮现。安室透闭了闭眼,一颗心直直往下坠。
他才刚下定决心要离开鹤见述,转眼又知道这条消息,这让他怎么放心离开?可是,他真的不能留鹤见述在身边。
“阿鹤口中的‘路标’……?”安室透的嗓子干哑无比。
中岛敦痛快承认:“是我,我能在他失控的时候唤醒他的意识——啊,这一点,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吱呀。
医务室的大门打开了。
安室透快步上前,问:与谢野医生,阿鹤他的身体还好吗?
与谢野晶子反手轻轻合上房门: 他睡着了,除了体力消耗过大外,没什么事。他自己咬伤的手指,我也一并包扎好了。
安室透松了口气:多谢,辛苦您了,我来付医药费。
与谢野耸耸肩: 反正我们也有责任,医药费就不用给了。
泉镜花突然从中岛敦的身后踏出来,她的刀已经入鞘,低垂着头: ………等鹤见君醒后,我会去向他道歉的,十分抱歉……是我冲动了。
安室透: 歉意我会替你转达的。与谢野医生,我能带阿鹤走了吗?
可以,但他还在睡。
没关系,我可以抱着他,会小心不惊醒他的。安室透说, 麻
烦你们帮我叫一辆出租车就好。
与谢野正准备让开医务室的门,便听见乱步懒洋洋地制止道:“你可以走,他不行。”
安室透拧眉: 为什么?
他身上的伪装在睡着后就失效了,外面应该有很多人在找他吧。”乱步说, “你们在来的路上就遇到过啊。
安室透倏地想起那位找人且没找到的西装男人,对方当时还盯着阿鹤看了好了一会儿,被他用眼神喝退了。
现在想想,阿鹤当时的表现就很奇怪。原来如此。
安室透心想,原来一直以来是他错了。
阿鹤绝不是毫无攻击力的小奶猫,而是拥有利爪、有勇有谋的猫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