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哥被烫得从沙发里弹起来,吼道:“你干什么!”
李轻鹞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自作主张“唰”一下撸起权哥的衣袖,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已经接住了,看看烫红了没有,真是对不起!”
“滚开!”权哥厌恶地将李轻鹞一把推倒在地,自己撸起袖子看了看。好在水已经不是很烫,满臂彩色纹身间,只被烫红了一小片。
他也没当回事,只是袖子湿了穿着不舒服,索性脱了衬衣丢给手下,只穿白色t恤,冷着脸重新坐下。
李轻鹞从地上爬起来,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面红耳赤回到谢新蕊身边。
谢新蕊看着权哥右臂上方纹着的那只鲜红饱满的金鱼,那图案甚至有几分喜气可爱。她端起茶,低头喝了一小口,又抬头,和李轻鹞的目光一对。
两人的目光都极静。
——
寨门外。
日头还早,蒙蒙的雾气,笼罩着山区,整个村子都是静的。有几个村民,走到屋外,正在干农活。
几队特警,以极快的速度,从不同方向进入村庄。遇到村民,他们立刻做出噤声手势。有村民一呆,乖乖照办;也有村民张嘴欲喊,被机敏的特警直接扑倒在地。
他们不断接近,包围权哥所在的小寨。
寨门的两个青年,正凑在一块看手机短视频,咯咯笑着。周扬新和方楷一左一右,飞扑上去,捂嘴扭臂,将人按了下去。
他们身后,打着绷带的陈浦抬头,望着寨子里的十几幢小楼,各处都有喽啰值守,已经有人在朝这边望过来。
陈浦当机立断,手一挥,下达全面总攻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整个寨子。上百名持枪刑警、特警,同时从各个方向涌入,喽啰们看到这一幕,都吓蒙了,四散逃窜,惊叫不断。
——
权哥和谢新蕊正聊着天,忽听外头一下子嘈杂起来。权哥立刻站起,说:“怎么回事?”
“嘭”一声,门被人撞开,一个喽啰跌跌撞撞跑进来,喊道:“权哥,警察来了!好多警察!完了!”喊完,喽啰就转身逃命。
权哥脸色铁青,第一反应是掏出腰间的枪。别的手下或许不敢反抗警察,可他江湖浮沉多年,不仅干偷渡、组织卖银的活儿,身上早背了几条人命。肯定不能落到警察手里。
猛然间,他想起什么,抬枪指着谢新蕊,神色不可思议:“警察是你引来的?臭婊子,我杀了你!”
谢新蕊坦然面对他的枪口,恨恨道:“疯了吗?你心知肚明,我来这趟是要杀李美玲,我有病引警察来?肯定是你连累了我!”
这话说服了权哥,他绷着脸放下枪,对两个手下说:“从后门走。”又看一眼谢新蕊:“你自求多福吧!”
三人转身就朝小楼后门跑去。
李轻鹞又迅速和谢新蕊对了一个眼神。
就在同一瞬间。
当权哥跑过李轻鹞身边时,她突然发难,抬起右腿,精准地踢在权哥握枪的手上,“哐当”一声,手枪落地。在所有人做出反应之前,李轻鹞的腿又在地上急速一扫,把手枪远远踢了出去——踢向谢新蕊方向。
昨天她俩进入寨子前,就把手枪和其他武器都留在车上。到小楼后,他们也对她们进行了搜身,所以此刻两人身上,什么武器都没有。
而对方有三个人,李轻鹞右手不便,只能选择将枪踢给谢新蕊。
说时迟那时快,权哥勃然色变,一拳狠狠砸在李轻鹞脸上。李轻鹞侧身一偏,还是被砸中,狼狈倒地。
就在同一瞬间,谢新蕊往前一个飞扑,抓住地上的枪,人还没爬起来,枪口已抬起,“砰砰”两枪,正中权哥身后两名手下的后心,两人接连扑倒在地。
权哥惊骇回头,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眼见谢新蕊已持枪从地上爬起,他拔腿就往门外跑。谁知又是李轻鹞,手无寸铁,埋头一撞,直直撞在权哥腰上。权哥吃痛怒极,抓住李轻鹞瘦薄的身躯,抬起膝盖正要狠狠一击,“砰”又是一声枪响,权哥右腿一软,手也松开了李轻鹞,单膝跪倒在地。
“砰”再一枪。
权哥双腿中弹,扑倒在地。他终于露出惊惶神色,一边回头看着持枪走近宛如阎罗的谢新蕊,一边拼命往门的方向爬,喊道:“我和你们无冤无仇,到底想干什么?”
谢新蕊脸色煞白,眼神却比火焰还要炽烈:“2017年6月1号晚上,有一个叫李谨诚的刑警,从朝阳家园17栋101跑了出来。你把他带去了哪里?你对他做了什么?!”
最后两句,她几乎用尽了全身力量嘶吼出来。
权哥一呆,眼神闪躲,没答。
就这一个表情,谢新蕊和李轻鹞都知道了,就是他。
谢新蕊急促地喘着气,手指在扳机上移动了几下,还是把枪口放下。
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近。权哥那些手下们的惊叫声渐渐小了。
谢新蕊蹲下,飞快从权哥腰间扯下另一个弹夹换上,说:“他交给你们了,一定要问出他的下落,再来我的墓前说一声。如果……他还活着……”她顿了顿,竟笑了:“让他来给我墓前送朵花吧。”
话音未落,身旁人影一闪,谢新蕊猛地抬头,李轻鹞竟已抢先跑上楼梯,谢新蕊一咬牙,持枪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