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暎:“……”
他道:“没有的事。”
“真没有?”
“没有。”
裴云姝认真盯着他半晌,见他神色自若,不像是说谎模样,这才松了口气,又坐回自己位置,有些遗憾地喃喃:“原来没有啊……”
裴云暎无言片刻,开口:“这几日殿前司有些忙,我要出去一趟,不要让芳姿琼影离开你身边半步,有事到殿帅府寻萧副使,他会帮你。”
他将茶盏往身旁桌一搁,站起身,裴云姝问:“要走了吗?”
他看向桌的漏刻:“时候不早了。”
裴云姝点点头,叫琼影拿把伞来,芳姿搀着她送裴云暎到院门口。
雨没有方才来时那般大了,天地茫茫如烟。
裴云暎立在门口,檐下灯火朦朦胧胧,飒飒细雨中,年轻人长身玉立,身后是无边夜色,像挂在遇仙楼门口的一幅红尘画儿。
他撑伞正欲离开,忽而想到什么,又回过头来。
“对了,在观夏宴同你胡说八道的是谁?”
“观夏宴?”裴云姝愣了一下。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紧接着,她回过神,弯了弯眸,笑道:“你说告诉我你有心人的那位啊,其实我同她也不太熟,她来同我说话时还有些奇怪。”
“是太府寺卿府的董夫人。”
……
盛京的夜雨淋过世宦高官的府院,也浇过庙口百姓的宅邸。
审刑院中,灯火通明。
详断官范正廉坐在屋中桌前,案灯照亮他的脸,将他面多余的赘肉映得如渡了一层脂油。他的官服有些紧了,牢牢绷在躯体,像是捆兽的绳,下一刻就要崩裂。
平日里这个时候他早已下差,今夜却迟迟未走,雨声沥沥中,门被推开,一男子从外头走了进来,大半个身子被雨浇湿,神色有些狼狈。
这是审刑院录事,祁川。
祁川将怀中一本卷册交到范正廉手中,卷册沾了水,范正廉拿小指捻起卷册,抖了抖册子的水。
祁川立在一边,恭顺开口:“这是准备送往礼部的今年秋闱名册,请大人过目。”
范正廉“嗯”了一声,适才慢慢翻开手中册子。
下月初一就是秋闱了,每年这个时候,无数学子下场赶考。人人欲往爬,名额却只有那么多。僧多粥少,自然该各显神通。
所谓各显神通,比的就是谁花的银子更多,谁更有门路,与才学无关。
手中这本册子,就是要送往礼部的,今年那些“各显神通”之人。
也是几个月后,一定会出现在中榜红纸的人。
范正廉喝了口热茶,寂寂冷雨夜,热茶驱散了一些寒意,他微微眯起眼,神色格外舒坦。
他看不读书人。
读书人有什么了不起,自以为聪明盖地,学问包天,两只眼睛快要长到头顶去,殊不知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会读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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