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
原来贡院案子一出后,礼部一干人被查办,连带着审刑院也被牵连。详断官范正廉被带走,一开始范家人还试图隐瞒,期望将此事压下,谁知事情却越来越严重,此案事关朝举,天子雷霆之怒下,谁也不敢触霉头替涉案人说话,范正廉的脑袋,未必能保得住。
审刑院自己都一身污水了,哪还有心思关押读书人,生怕这些读书人一时愤怒,又去拦御史的马车,自然早早放了。
陆瞳问:“吴有才的尸身呢?”
杜长卿看一眼陆瞳,陆瞳低头写方子,没注意他的神情。
胡员外道:“问过了,如今还在刑院收着,明日就能带走。老夫和一众小友商量了,有才在京城里也没别的亲眷,就由我们诗社出头,替他办丧。同他母亲葬在一处。”
说罢,又有些惆怅地叹口气,“要是有才还活着……哎!”
但死去的人已了,如今这些勾串扰乱考场的官员们落网,吴有才只能泉下得知。
又说了大半日闲话,胡员外带着杜长卿满满的关怀和一筐膏药满意地走了。待他走后,杜长卿趁阿城没注意,凑到陆瞳跟前,低声问:“吴秀才的事,算是了了吧?”
吴有才贡院服毒一案,到如今,涉案官员锒铛入狱,也就定下吴有才走投无路服毒自尽的真相。
那么毒药从何而来,何人卖与,都已经不重要了。
陆瞳点了点头。
杜长卿这才长松一口气:“那就好。”又回头嘱咐她,“这次就算了,下回你也别滥好心,什么忙都帮。盛京水深得很,一不小心可要出大乱子的!”
正说着,夏蓉蓉和香草从门外进来,杜长卿一愣,“我还以为你们在院里呢,一大早去哪了?”
香草笑道:“小姐想去走走,就在附近逛了逛。”
杜长卿还想说什么,夏蓉蓉已侧过身,抬手扶住前额:“表哥,我有些累了,想先进屋休息。”
杜长卿愣了愣,道:“哦……好吧。”
她二人掀开毡帘进了里屋,杜长卿蹙起眉看向陆瞳,狐疑开口:“喂,她现在说话时都不屑于看你,你俩吵架这么长时间还没和好?到底为了什么?”
这些日子的夏蓉蓉,见陆瞳如避蛇蝎,今日甚至连招呼都不打,实在古怪。
陆瞳垂眸,想起方才夏蓉蓉衣袖遮蔽处那只一闪而过的羊脂玉镯,镯子光泽莹润,细巧动人,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抿了抿唇,说:“不知道。”
与此同时,进了里屋的夏蓉蓉一把将门掩,两三步走到靠榻的地方,脸色骤然苍白。
“小姐,你刚才太紧张了,小心被陆大夫察觉。”
夏蓉蓉浑身下忍不住发抖:“不行,我现在一看见她的脸就害怕,昨夜的事你不是知道了吗?”她一把抓住婢子的手臂,“她……她杀人!”
昨夜雨大,夏蓉蓉睡到半夜从梦中惊醒,听得院子里似乎有动静传来。她唯恐有贼人盗窃,毕竟虽有官差巡备,但医馆没护卫,又都是住着年轻女子,到底危险。
香草被她惊醒,尚且迷迷糊糊着,夏蓉蓉已起身,蹑手蹑脚出了屋,却意外发现陆瞳的屋里居然亮着灯。
已是深夜,她们屋里竟还有轻微的说话声,不知在商量什么。
鬼使神差的,夏蓉蓉没出声,而是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走到窗下,偷偷从窗缝中朝里窥望。
灯火摇曳,女子站在小桌前,长发被雨淋得微湿。她正在脱衣服,身那件白色斗篷,大朵大朵斑驳血色如雾。
夏蓉蓉呼吸一滞。
不知为何,那一刻她直觉告诉自己,陆瞳一定是杀了人。
或许,也不是第一次。
想到昨夜画面,夏蓉蓉只觉寒毛直竖,颤着嗓子道:“香草,我、我怕。”
“别怕,小姐。”婢子比她镇定得多,握着她的手道:“别忘了今日咱们见了白掌柜,他嘱咐您的话。”
夏蓉蓉一顿,看向香草,香草对她点了点头。
她咽了口唾沫,小声道:“……盯着陆瞳,等他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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