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正廉叹了口气。
其实他与祁川自幼长在一起,主仆情谊绝非寻常可比。当初祁川想要进族学念书,秦家家贫,秦父不愿出银,更骂他不知天高地厚,是范正廉说服范母出了祁川那份束脩,带他一起进了书院。
书院中不乏富家子弟,见祁川出身低贱肆意欺辱,范正廉帮忙护着。而祁川也会偷偷帮范正廉抄习功课,那时候感激是真心,袒护也是真心。
只是人与人间,贵贱早已注定,祁川忠心耿耿、聪明伶俐,可惜却是贱奴之子,令人遗憾。
范正廉问:“外头现在怎么样?”
“礼部应当没有回旋余地了,御史台对此案十分看重,老夫人和夫人那头小的已打点过,会好过一些。”
范正廉点头,又左右看了一下,忽地招祁川前,低声对他道:“你帮我做件事。”
祁川一怔。
“你偷偷去一趟太师府,想办法给太师传个话,就说我有一样东西要献给太师,还请太师相助。”
祁川迟疑:“这……”
范正廉神秘一笑,“虽我落到如今田地,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但这案子如何判,其中尚有余地。你没身在官场不知道,救我对那些大人物来说,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太师府,是我范正廉最后的靠山。”
他往后退了一步,喝一口热酒,一双眼在昏暗囚牢中灼灼发亮。
当初他把姓陆的那个小子处理干净,送了太师府一个人情,可也却不忘给自己留一手。那小子的信,他没有呈给太师府,而是自己私自扣了下来。
这东西用不好是催命符,但用好了,也能救命。
如今他已穷途末路,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先奋力一搏,之后种种,再容细想。
祁川还想说什么,外头传来狱卒催促声:“到时间了”
范正廉看外面一眼,对祁川道:“去吧,别忘了我说的话。”
他应一声,把空食篮装起来带走,要走时,又被范正廉叫住。
“小川,”范正廉没敢看祁川的眼睛,语气愧疚,“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
祁川身子一震,没说什么,快步出去了。
待出了门,他又往狱卒手里塞了一块碎银,狱卒掂了掂,脸色好看了些,看他一眼,“你倒是个忠仆,都这田地了还来探监。”
“忠仆”二字,从前听着不觉什么,如今听着倒觉几分刺耳,祁川闷头出了刑狱司大门,外头刮起大风。
风刮在脸刀子似的疼,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想到方才范正廉嘱咐他去太师府的事,心乱如麻。
范正廉要去请太师府这张最后底牌,试图绝境翻身。然而祁川知道,如今外头的情况比范正廉想得还要糟糕。
这几日,无论他走到哪里,几乎都能听到有人谈论贡举舞弊案。头决定彻查,甚至有消息说,要倒查往年下场中人有无作弊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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