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不是不触动,只是在妻子的嘀咕下,从领情变得不领情,只当两个逆子是怕担干系,才出面料理。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当儿子的不低头,还要他这个老子低头不成?
贾老爷就憋了一口气,走了王家门路,想要凭借着花容月貌的女儿,越过两个儿子,与太尉府攀上。
可王家自己也有适龄的女孩儿,如何肯尽心尽力,不过是敷衍了事。
贾老爷上蹿下跳,倒是将自己弄成了金陵城士绅之间的笑话。
谁会想到,知府衙门如今又旧事重提。
……
等到了知府衙门门口,贾老爷不敢托大,下车亲自递了拜帖。
他也是捐了监生,身上带了功名的。
门子收了“门敬”,胡乱指了门房里的长条凳,就不紧不慢往里报去。
一个老监生,还入不得门子的眼。
宋林接了拜帖,看了一眼,就丢在一边,道:“不见,透几句话,再告诉他三日后衙门开堂,审理贾渝为吏员期间之不法事!”
门子应声下去。
宋林嗤笑一声,开始看起别的公务。
织厂要征用,却不能是官府求着士绅。
作为士绅的一员,宋林最是知晓他们的劣根,惯会“蹬鼻子上脸”。
借着贾源之案,正好可以拿下贾家两个大织厂。
至于甄、史、王三家,就要看当家人聪明不聪明。
这几家即是大族,真要清算起旧吏来,又哪里能完完全全脱得干系?
不过是因甄、史两家背后有贾家兄弟与史今,王家还有献城的王县尉,这边给面子罢了。
眼下,杀鸡骇猴。
不外如是。
等到贾老爷回家,就带了绝望。
贾太太眼睛肿成了核桃,正在那里掐小儿子:“快去,去找你大哥、二哥救命……真要看着你三哥送命么?”
贾四一边揉着胳膊,一边皱眉道:“娘好没道理,是三哥自己犯事,大哥、二哥还能插手衙门之事不成?”
“你不去,我去……我去给他们跪下,给他们磕头,有什么怨恨冲着我来,作甚冲着你三哥来?你们虽不是一个娘生的,却是一个爹生的亲兄弟,残害手足兄弟,名声好听么?”
贾太太看到丈夫的影子,提高了音量,带了哭腔道。
贾四嘀咕道:“娘真是的,又往大哥、二哥身上推……大哥、二哥如今都是副将,谁有功夫搭理三哥?要是真的落井下石,月初清理旧吏时三哥就跑不了,还能等到眼下?肯定是三哥做了什么坏事,才被人揪出来……”
贾太太被小儿子顶得心口疼,指着儿子说不出话,“呼呼”直喘气。
贾老爷耷拉着脸走进来,道:“别闹小四了,小四快读书去!”
贾四却不肯走:“爹,到底咋回事?”
如今家里乱糟糟,他又不是没心没肺,哪里能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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