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句话,京兆尹潇洒走了。
牢房里的裴钰,过了会,才放声嚎叫。
“裴阙,我要诅咒你不得好死!”裴钰的咒骂声,传了好一会儿,可天牢重地,外边的人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骂了也是白骂,只会累到自己的嗓子。
停下的那一瞬,裴钰哭了。
两行热泪从眼角滑落下,晨曦的一抹阳光透过狭小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地面上只有巴掌大小。
裴钰仰头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光束,明亮又温暖,却是他此生再也无法触碰到的东西。
泪水不停落下,裴钰不是后悔,而是开始恨命运不公。
为什么裴阙能那么好运,他却要如此倒霉?
到了这会,裴钰依旧看不清他自己。
怨恨填满了胸腔,却无从发泄。
“咳咳!”
持续的咳嗽,让裴钰吐出一口老血,他上半身向前摔去,却因为铁链的关系,把他斜斜地拉住。
裴钰无力地往地上滑落,他一边笑,一边咳嗽,奋力挣扎一次后,换来的却是手腕被磨破。
这时,有看守牢房得罪衙役过来警告,“老实一点,乒乒乓乓,你当这里是乐坊么!再吵吵,信不信老子给你灌泔水!”
天牢里的衙役都知道裴钰得罪了谁,他们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人,能踩两脚的,绝不心软。
裴钰定定地看着衙役,良久,等衙役走后,才放声笑了出来。
他现在,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裴阙,你是故意羞辱我吧。”裴钰还是望着那束光,眼看着光束越来越弱,就如同他活着的时间一样,裴钰感受到了绝望。
除了怨恨之外,那种看不到希望的痛苦一起加注而来,裴钰彻底崩溃了。
而这会等在天牢外的京兆尹,听到裴钰哭了又笑,唇角微微弯起,“他这是在作死,本来只要他认罚,裴大人只要他一条命而已,到底会给他一个体面。既然他还是看不清,就让他多尝尝天牢的滋味。往常的人上人成了阶下囚,怕是要疯了。”
若是裴钰疯了,那就真不好看了。日后别人说起他的时候,除了作茧自缚,还有因果报应谈论。
京兆尹上了马车,他得上朝去。
这会的裴阙,还在回京都的路上。
他今儿告了假,关于裴钰的案子,证据确凿,就算有人想要反对,也没有法子。他懒得去朝堂上听人吵,进城后直接回了裴府。
悦儿两日没见到爹娘,早早就醒来,坐在裴府的长廊下等。
刚听到马车的响声,悦儿就冲了出去,“爹,娘亲!”
裴阙一把抱起悦儿,“你怎么在这里啊,是不是特意等我们呢?”
“是呀,奶娘说你们去书院,我觉得你们是骗人,一定是你们想自己去玩,所以才不带上我!”悦儿有些生气,但爹娘回来了,她就不计较了。
裴阙转头看了眼安芷,发现安芷在笑,哄着悦儿道,“这都被你发现了,悦儿可真棒。不过爹爹给你带了礼物哦。”
进城时,裴阙特意停下买了些小孩爱吃的零嘴,他说完这话,身后就有小厮把零嘴给悦儿看。
悦儿高呼,“还是爹爹最好了!”
裴阙抱着女儿往府里走,被女儿夸了,他心里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