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安东声音抖得忽高忽低,青砖上一尘不染,他好像能隐隐约约看见自己汗流浃背慌张神sè。
不能慌,他不能慌
形势比人强,方祈手上拿住梁平恭证据比他想象还多,梁平恭西北被秦伯龄压制得死死,一回来就身上盔甲就能立马换成天牢桎梏,着锦穿花家眷能立马变成阶下囚
梁平恭可不是善男信女,他下了地狱,别人也休想人间活得轻松!
应邑小产了,把所有账都记了他头上,虎视眈眈地随时随地都能扑过来咬断他脖子,梁平恭又豺狼后,他如今是进退两难,还不如先发制人!梁平恭是胆子大,应邑有靠山,只有他,他什么也没有!不,他还有时间,方祈对他恨没有对梁平恭多,他还能活下去,他还可以依附方祈身上活下去,就算活得没那么体面,没那么有气节,等等,气节是什么?既不能吃又不能穿,鬼才稀罕它!
“梁平恭敢伙同应邑伪造老子通敌信,倒卖军资加上诬陷戍边大将,应邑那娘们是皇帝胞妹,有太后做靠山,就算东窗事发,她也可能侥幸留条命。我驸马爷哟,别人不晓得你和应邑那档子事儿,老子是得一清二楚,那娘们怀着贺琰孩子逼死老子妹妹,却还是你顶缸,你让那娘们孩子都没了,她能给你好果子吃?西北老林里头有句话叫‘不惹有崽子雌狮,不留被蛇咬了胳膊’,两样随便沾上一样,小命儿都不保,还不如把自己推脱干净,先保住条命。”
方祈说这番话儿时候,一副居高临下似笑非笑模样,让他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承认,方祈是拿裹着糖黄连yh他,可他竟然动了心。
继续忍气吞声等下去,只有鱼死网破,还不如现今趁着两方还没反应过来,率先反水!
先下手为强,至少不能让自己坐地等亡,他还有老子娘要养,冯安东想起白发苍苍老子娘,神sè晦涩极了,他不忠不义,可他是果真孝顺啊。方祈那日似是随意一问“冯驸马是邕州人?正好我有个故旧邕州当差,可以相互关照关照。听说冯驸马尚了公主之后,令尊就从爱好种地变成了爱好买地,手笔极大,如今怕都有近千亩良田了吧?”
方祈后头话没问,冯安东却听得手心发腻,这是隐晦威胁。民不与官斗,何况是手里握着钱财平民,官家还没发话,就能有人扑上来恨不得能从你身上活生生地撕下几块肉来!
仪元殿静悄悄,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就算没有亮光照进来,铺就而成青砖地照样光可鉴人,影影绰绰间,冯安东到底横下一条心,憋住一口气,心里头既有报复感,有不安忐忑。
“微臣打开一看,原来是方都督写给鞑靼主将托合其一封信,里面既有兵士排列,也有城中军备,这分明是一封通敌信!可再一想,方都督和扬名伯生擒托合其凯旋回京,这这又怎么可能会有通敌叛国行当呢!前些日头是微臣妄言冤枉了方都督,微臣悔不当初,当即来不及细想,拿了信就想入宫面圣,以求个公道。”冯安东顿了顿,腰板伏得低了,语气里悲恸难抑:“谁曾料到长公主神情jī动,上来就抢,微臣一时心急,便推搡几下方才酿成大祸”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