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再看看能不能卖给别人一个人情和面子。这世间有力拔千斤,多是自不量力。
宫里头处处是学问。前世自己怎么就一点没学到呢?
行昭一道加脚程,一道脑子里过得飞,大约是因为方皇后将她护得严严实实,被护母亲宽大羽翼下幼鹰是不需要担忧狂风骤雨,才能养成了她骄纵而恣意个性。
行昭将跨过门槛,便看见了小娘子穿着件儿月白蹙银丝褙子,头上佩着一对玉花簪子,仪态端庄地坐炕上行昭福了个礼,便边笑边顺势坐其旁。
“头一次看欢宜姐姐穿月白色倒也好看,怎么不戴一对翡翠簪子?显得既抬色也贵气。”
欢宜没急着答话,先歪头往窗棂外瞅了瞅,揪了揪衣角,轻叹一声:“宫里头如今是什么样气氛?我哪儿还敢佩亮色东西?母妃恨不得让我穿上一身白,再头上簪朵小白花儿,整天到晚别笑别叫别说话”
行昭了然。
又听欢宜后话,素来娴静稳重小娘子想来是憋话儿憋得久了,一见到个能说话儿便一股脑往外拽。
“母妃连韶脑,松香都不许点,重华宫本来就闷得慌,原先还能上一上常先生课,如今太后娘娘身子骨不好,虽说不要孙辈侍疾,可总也不好做儿孙还能平心静气地日日去上学吧?昨儿个,老六又跟着黎大人去江南了,重华宫里连个能说话儿人都没有。宫外头人不知道三姑母官司,宫里头人谁不知道?大觉寺是个什么地方,循规蹈矩女儿家能去哪儿吗?陈娘娘宫里照旧穿红着绿,只有母妃守规矩。”
放前世,欢宜打死也不会同行昭说这一番话儿。
行昭也不知是该感慨还是该遗憾,前世里行明也不可能心力地帮她打听活动,不可能帮她照料荷心和荷叶,欢宜前世是个话不过半句,言前想三分端娴公主。
如今她却成为她们身边值得信赖人了。
她没来得及改变母亲命运,却一朝一夕之间改变了自己命运。
“淑妃娘娘守规矩还不好?这几天乐伎苑里头都没了动静,四皇子也晓得事有不对呢”行昭指了指内间挂着那套水色莲纹挂罩,笑说:“皇后娘娘也将阿妩原本绛红罩子换了下来,总归是出了丧事,该做都得做。”
皇帝也不愿意面上来作践自己胞妹吧?
可心里一直压抑着怒气又该往哪里发呢?
欢宜是过来闲话家常,闷心里头话儿吐了出来,便转了话头,语气变得郑重起来:“过几日就该行大殓礼了吧?打头摔盆捧灵定下来了吗?总不能要天家儿郎去打头吧?卫国公家,冯家多是小儿郎”
可都不是应邑生啊!
女人天性好言,欢宜一个十三四岁小娘子,既是出自好奇心问这番话儿。是出于试问内情,毕竟应邑被送到大觉寺理由有些站不住脚——长公主小产后神思恍惚,需要佛前供奉,又有暴毙而亡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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