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淑妃提起行昭都会说起这桩事儿。宫里头真情难得,偶得一二便永难忘怀。
六皇子没言语,嘴上也没笑,眼里像藏了星辰一般。
淑妃喜欢行昭,欢宜与行昭是手帕交,他的至亲们和睦温暖,就算外人再不喜欢,那又能怎么样?
行昭原本以为一晚上是睡不好了,哪晓得将沾上枕头,便睡得浑然人事不知。
大约是心安了,梦想已经变成了现实,自然也再没有做梦的必要了。
再一睁眼,天儿刚蒙蒙亮,行昭单手撩开帘帐去瞧搁在罗汉床边的更漏,还差半个时辰才到辰时啊...轻手轻脚地趿拉了绣鞋,从高几上解下素绢披风披在身上,从内厢到花间,只能看见熏着香的素罗锦绸,摆放整齐的大多大多的时令鲜花儿。
廊间有蹑手蹑脚走来走去,或捧着温水铜盆或捧了黑漆托盘的小宫人们,虽不能开腔大声说话,可脸上眼里全是蓬勃盎然的生机。
君子兰的狭长兰叶上坠了几滴露水,行昭拿手去碰,哪晓得还没碰到,水珠便破了,顺着叶子往下划落。
身后有人悄无声息地过来,在行昭身后站定没说话。
行昭望着兰叶笑:“若是母亲知道了,她会高兴吗?”
大抵还是会高兴的吧,母亲常常都很欢喜,看不透那么多事儿便欢欢喜喜地活在虚假的繁华表面之下,活得不那么聪明,但若是没有遇到贺琰,她的一生会平静而静好,育子教女,好不痛快。
“只要您高兴,夫人一定高兴。”莲玉轻声说着。
行昭叹了口气儿,心里头什么味儿都有,紧紧敛了敛披风,转身而去。
皇帝扔了块儿大石头到水里,激起了无数朵小水花儿,小水花儿们全都在攒足了气力就等着一早的行早礼发出来,德妃今儿个来得最早,一惯的聪明和见缝插针,趁着众妃还没来,便与方皇后拉上了家常。
“...当真是日月如梭,老六才多大的孩子啊?这就定了亲事了!两个孩子有缘分,这是我一早儿就说了的,郎才女貌,又是青梅竹马,等温阳县主嫁了,是该叫皇后娘娘母后呢还是姨母呢...”
德妃说着说着便扬眉笑起来,乐不可支又欢天喜地。
皇后也笑:“皇上惯会乱点鸳鸯谱,先头是欢宜和平西侯长子,现在变成了老六和阿妩,没见过他这样爱做媒的。”
这种实实在在的家常话也只有皇后敢说,德妃附和着笑道:“也是喜欢几个孩子才好做媒的,怎么没见皇上顾着那头呢?”德妃朝北边儿努努嘴,说的是慈和宫住着的顾青辰。
方皇后和顾太后婆媳不和,本就是公开的秘密。
德妃有事所求。自然是着意奉承,捧一个压一个——说实在的,顾太后那处当真不需要人着意弹压了,人都瘫得说不出话儿了。还掀得起什么风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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