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东引...要祸水东引!
贺行晓脑子里的那团浆糊总算是化成了水,从眼睛里流出来了,扑扑簌簌地掉泪,试探性地伸手去拉行昭的衣角:“姐姐,我们到底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若没有三夫人,妹妹也不至于...都是三夫人逼的,三夫人和应邑长公主相勾结。若妹妹不照做,妹妹与姨娘都活不成了!”
贺家人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她连芫花汁都说出来了,她都找到了贺行晓,贺行晓到底凭什么确定她还没将贺现那一家人挖出来?
是贺家人普遍不算聪明,还是注定了一辈里边儿只能出一个聪明人?
行昭没看贺行晓的脸,婉和弯眉,敛了敛衣角,贺行晓的手指便僵在那处。扑了个空。
“你还想再挨一耳光吗?”
行昭一边轻声说一边抬头,左侧脸正巧映在雪光下。“多说无益,我给了你选择,你死或者万氏死,我都能接受。”话到此处便笑,“柿子要挑软的捏,先收拾了你,再去收拾别人,一步一步地来,您甭慌。”
话一完,将门“啪”地一声,一下子彻底打开,光一下子就由缝儿里冠冕堂皇地直射入内。
行昭提起裙角,抬高下颌,容光朝光,小步向外走。
开玩笑,仗势欺人这种活儿,她上辈子做得是叫那一个轻车熟路,术业有专攻,应邑的跋扈专横是凶狠,她的放肆恣意是为所欲为。
放在前辈子,贺行晓连被她亲手打的资格都没有。
嚣张跋扈不好,可偶尔为之,当真是说不出的畅快。
“姑娘,如今是回宫呢?还是去荣寿堂拜见太夫人?”莲玉紧随其后,敛眉恭声问询,自家姑娘要造势,下头的仆从不得把台子搭得又高又稳?
“回宫。我今儿个就是来打人的。”
行昭说得理直气壮,“...温阳县主来赏个绿萼,却被庶妹气得拂袖而去,这个名头够不够堵定京城的嘴?过会儿你去荣寿堂院子里磕三个头,话儿说得含糊些,愿意信的就信,不愿意信的...还能冲到瑰意阁来为临安侯府鸣不平?”
“自然是不能的。”
一个带着笑意,很是俏生生的女声打断了行昭后话。
行昭眉目一挑,扭头去看,眼见从朱漆落地柱后头先是鹅黄裙摆被风吹起仰得高高的,然后是裙摆下的双福坠东珠绣鞋,最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宜笑宜嗔的脸。
行昭心尖尖上打了个一个颤。
是陈婼。
鹅黄水绫镶边的高腰襦裙,蟠桃献寿花样的绦子,乌发松松蓬蓬的,正好将光洁的额头,扑闪扑闪的大眼亮了出来,嘴唇薄薄的,抿嘴笑的时候,两排细细的牙齿便如同碎玉一般。
陈婼一向是个美人儿,不同于顾家人的柔媚,不同于方家女孩的英气,也不同于贺家人靠精致五官取胜的长相,是一种让人很舒服的气质,未语人先笑,很有些青春少艾的意味,是那种头一次见面便能让人引为知己与挚友的人。周平宁见惯风月,若不是陈婼自有风华在,又怎么会死心塌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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