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这些做派,眼下通通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果然,奚松这会看她的眼神也没了往日的纵容尊重。
“够了,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再追究也于事无补。”
虽是在维护姚轻黄,她却没有丝毫轻松的意思。
果然,奚松收回目光,神情变得冷硬,“你要教养儿女,本就抽不开身,日后这些庶务你也不必再管,交给芷儿便是。”
姚轻黄一颗心直如坠到湖底,冻得她浑身发冷。
“老爷——”
“不必再说。”奚松硬声打断,“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们退下吧,我与芷儿再交代一二。”
姚轻黄很快被推搡了下去。
屋内只留父女两个。
这些日子奚松公务本就繁忙,偏生家里也不安生。
吃痛地按着眉心,“往日总觉得自己一身本事却得不到重用,如今事情多了起来才觉得自己其实压根没那个本事。”
奚应芷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有的时候,说出口的话不一定都需要得到回应,只要有人倾听就算得上一种安抚。
果然,奚松只消沉了一阵就恢复成若无其事的模样,“你奶奶和爹一样,泥巴地里打滚,不比你在书院念书见多识广,日后你多帮衬些。”
奚应芷默默点头,心里头忽然有些难受。
方才她那番话其实也有夸张的成分在,姚轻黄借着这件事打压她不假,可平日里打点庶务和人情往来,都是尽心的。
她只是因着亲生女儿的境遇对自己看不过眼而已……
“芷儿,你母亲不是个坏人。”奚松忽然开口,眼底满是恳切。
“她只是,一时糊涂。也是我,这些年将家里的事情都压在她身上,压得她性子越发要强,心眼也越发小了。”
他是个重情的人,前世哪怕奚应芷名声差到极致被千夫所指,奚松也没有真的不管她。
将她送去端亲王府后,也没有借着她的由头试图攀附王府。
所以对着结发妻子,他会失望,却不会真的厌恶憎恨。
奚应芷敛了心思轻声道:“女儿都知道的,爹爹很不容易。”
一直强撑的奚松忽然站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奚应芷,声音有些难言的哽塞。
“你很懂事,爹对你很是放心。夜深了,你赶紧去歇息吧,明日就穿新送来这身衣裳,好叫人知道我奚松的女儿不比任何人逊色。”
奚应芷浅浅应是,转身离开。
明日宫宴至关重要,她无暇分心去想别的。
无论是姚轻黄,还是奚应雪,于她而言都不是顶顶要紧的人。
前世她曾经渴望过亲人的爱与关心,但她与裴如璋相伴多年,见识了一个人不靠亲人只靠自己也能活得自在,她便不想了。
这夜她睡得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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