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一眼就看清姚轻黄的谋划,宁书元不可能看不明白。
不过是想着先将好处弄到手,然后再对付姚轻黄罢了,与虎谋皮的蠢货。
“范嬷嬷。”奚应芷强忍怒意,含笑开口,“您旧居内宅,不知道外头那些小人的手段。
走得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摔跤,好巧不巧偏又被宁公子救了。不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只怕嬷嬷一腔感激谢错了人,日后死不瞑目。”
这话说完,姚轻黄怒而起身,“奚应芷,你胡说八道也该注意场合。
平日你就对范嬷嬷毫无关心也就罢了,她病了这样久,从不曾见你去探望过她,自然不知道她的病情。
如今她伤得这样重你还说这样的话气她,你是要背上气死生母的名声吗!”
这话说的极重。
若真背了气死生母的名声,奚应芷这辈子也就毁了。
尤其是,世人总是下意识怜悯弱者,范云云这会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众人天然便信了几分,看向奚应芷的目光便都带了谴责。
所以哪怕明知是个局,奚应芷无法当众拆穿。
奚应芷并未慌乱,定定地看了姚轻黄一眼,视线转而看向陈氏:
“祖母,孙女不是有意顶撞母亲,只是眼下重要的是将范嬷嬷治好,孙女的婚事并不好如此草率地决定。”
陈氏还未开口,背后的范云云忽而凄声道:“老夫人,这辈子夫人待我和善仁慈,芷儿是我在这世上唯一放心不下的人。
求您替我做主,为芷儿找个可托付的人吧。若不然我死也不瞑目啊!”
说着她哇地喷出一口血,越发显出气若游丝的模样。
陈氏猝不及防被范云云架了起来,想甩脸子,又碍于周围的百姓太多,只得扯出个笑。
范云云这模样太可怜,她若站在奚应芷那边对她的请求置之不理,别人定然要议论她冷心冷肺。
“婆母。”姚轻黄往四周扫了一眼,飞快走到陈氏身边。
“宁远侯府的世子和姑娘也来了,咱们和侯府是姻亲,若叫他们知道咱们府上的女儿如此无情,咱们日后在宁远侯府面前要抬不起头了。”
陈氏立即心头一凛,果然见到一对锦衣华服的贵气兄妹站在人群中,脸色很是不好看。
乡下老太太最怕被亲家说嘴,原本还存有的几分犹豫瞬间变得坚定。
被陈氏歉疚的眸子一扫,奚应芷袖子下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她素来知道范云云有一副好口才,没想到全都用在了算计自己身上。
终究是她太仁慈了,只想着和范云云疏远了也就罢了。
有些人,若不一脚踩死,便会如虫子一般一次又一次地跳出来恶心你。
“范嬷嬷情急胡言乱语,我却不敢就这么应下,宁公子和大姐姐关系匪浅,范嬷嬷难道就毫不顾忌吗?”
这话直如一记重雷,炸得所有人都在眼晕。
姚轻黄亦被这番话惊得面无人色,下意识便冲着奚应雪看去。
果然看到她脸上丝毫没有遮掩的嫉妒和来不及收回的情意。
竟是真的!
奚应芷趁热打铁又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我虽是女子却也想效仿君子之行。宁公子和大姐姐有情,祖母还是成全该成全的人吧。”
姚轻黄这才反应过来,恶狠狠地瞪了奚应雪一眼,咬牙怒道:“休要胡说八道,你大姐姐都已经定了亲,你胆敢如此抹黑她的名声,莫不是想找死!”
被她明晃晃地威胁,奚应芷丝毫心慌也无。
反正已经撕破脸,何妨撕得更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