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幼蓝和宗霁此前唯一一次一起过生日,是他们十六岁那年。
那一年他们刚认识。
高二文理分科,纪幼蓝和宗霁被分进了理科一班。
十九中开学第一天,俩人喜提班主任成尧杀鸡儆猴的第一刀。
开学摸底测试,形式不严,只在本班考试。
第一堂语文卷子收上来,成尧在讲台上一张一张翻。
字迹潦草的抽出来,古诗句默写错误的抽出来,越看气越大,“放个暑假心都放散了,要按今天的成绩,一个个都得给我从一班滚蛋。”
直到忍无可忍:“我们班还有名字一个字的?这个‘jì’是谁?给我站起来,考试连名字都不知道写完吗!”
鸦没雀静的教室里,同时有两个人认罪。
宗霁和纪幼蓝双双起立。
纪姓少见,纪幼蓝高一时班里只有她一个人姓这个,作业本姓名栏从来只写一个姓,班测也不例外。
宗霁跟她一样,只不过姓换成了名,他这个霁字在全年级都没有重的。
这个习惯带到高二。
俩人一前一后斜对角站着,疑惑对视了一下:嗯?不是我?
又同时坐下。
成尧血压蹭地上来,“你们俩,都给我上来。”
纪幼蓝坐在前排,先一步看到试卷,首先字迹就确认不是她的。
侧边的姓名栏,立着一个凤舞龙飞的“霁”字。
单字极力演绎不羁。
纪幼蓝无辜半分钟:“老师,不是我。”
“那你站起来干什么?”
没等她支支吾吾编理由,成尧又翻了几张便看到她的罪证。
她认错态度十分积极,指着那个相对端庄的“纪”字:“老师,这是我,试卷做完我想把名字补全的,但是忘记了。”
成尧问宗霁:“你呢,也忘了?”
宗霁:“我压根儿就没想补全。”
过分诚实以至于显得嚣张。
纪幼蓝在心里给他鼓掌。
同学,有了你的衬托,我的错误显得多么微不足道、多么值得放过。
成尧把讲台拍得砰砰响,“幼儿园就教考试写名字了,高考你们也敢这样吗!三两个字写完就累死了是吧……”
纪幼蓝低头,不听不听师父念经。
她一向是讨老师喜欢的好学生,还没在大庭广众下被这样训过呢。
有点难堪,但好在不是一个人现眼。
她偷瞄站在她旁边的宗霁。
好家伙,人家挨训都挺拔如松一派自得,跟受表彰似的。
这是天生无畏还是习惯了?
宗霁察觉到她的视线,光明正大迎上去,清澈无波的眼神叫纪幼蓝明白,他是真的淡定自如。
成尧明察宗霁的反应,被气得冒烟,最后判决:“去后黑板,一人一半,把名字给我写满!只要不是考试时间,就给我在那儿写!一笔一划敢连笔给我擦了重写!”
三句“给我”下来,纪幼蓝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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