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生硬的转开话题,楚泽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他端起茶杯,慢慢饮了一口,眼中慢慢浮现出一丝怀疑和担忧。
之前那不是他的错觉,她果真在暗中针对楚泽。
只是为何呢?
一个是天家皇子,一个是离京七年的大臣之女,以前更是毫无交集。
楚泽此人,对外惯来都是风度翩翩、温和有礼,让一个闺阁千金爱上他很容易,但她却是想要楚泽的命。
她的恨从何而来?
他勾唇而笑,果然每个人都有秘密。她想说之时,他洗耳恭听。不想说,他也不会强迫。
“你们府上像是在找什么人?需要我帮忙吗?”楚珩突然问。
程九鸢一愣,看向楚珩。
“你别误会,我没有监视相府,只是丞相动作大了些,我的人无意中发现的。”
程九鸢依旧看着楚珩。
果真是深藏不露。
程宗扬对于府内发生的事,一向是能有多低调就有多低调,但还是没能逃得过楚珩的眼睛。
这说明,京城的一切,都在这个咸鱼皇子的掌控下。
“殿下不必管,这人找到了也无用了。”
以她对程云歌的了解,只怕薛鹏早死了。
二人就坐在窗前品茶,屋内茶香缭绕,温暖如春。窗外大雪纷飞,冷风如刀。
“殿下今后想要过怎么样的日子呢?”
“就如此时,清谈半窗月,澹坐一杯茶。你呢?”
程九鸢失笑:“听起来不难,但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做到。”
“你说得没错,总有未了之事。待那些心愿了了,你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程九鸢有一瞬间的迷茫。
她一心扑在复仇上,没想过复仇后,她要过什么日子。
她不确定道:“也许跟殿下一般,茶一碗,酒一尊,做这熙熙天地一闲人。”
楚珩心间一动,“你我二人不谋而合,你可有未了心愿,我可以助你一二。”
“谢殿下好意,臣女若需殿下相助,定会开口。”
楚珩看了她良久,她是要置楚泽于死地,她这是认为他这个游手好闲之人帮不了她?
只是她要楚泽的命,他要太子的命,这以后的皇位该谁来坐?
那个位置对别人来说充满诱惑,但对他来说完全没有吸引力。
像老头子,卯时起身,一直忙到亥时末。一天睡不到三个时辰,还要这妃那嫔的雨露均沾。
要换了他,他铁定撂挑子。
二人围坐红泥小火炉,煮茶谈今夕。木槿偶尔轻手轻脚的进来查看炭火、添些茶水,又悄然退出去。
耳房里,菘蓝与飞鸢阁的几个丫头围在火盆旁做着女红,说说笑笑,整个飞鸢阁静谧又温馨。
年节将至,林氏虽然怀有身孕,但作为主母,该操心的她也一样操心。
看着管家地上来的账单,林氏皱了皱眉。
“她一个庶女,怎么能跟嫡女一般用度?这年节的冬衣做一身便好。”
“夫人有所不知,别家的庶小姐不能去参加宫宴,但大姑娘是上官女官的弟子,且有些才名,往年都是要去参加宫宴的。宫宴上一身,年节一身,年后聚会更是多,所以大姑娘每年年节前都是三身衣裳加头面。”
“本夫人又不是嫁进来头一年,不需你多解释,我说一身就一身。”
以前那是相爷觉得她有用,现在相爷都让她给程云歌相看人家了,她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以往那些风光待遇只会存在过去。
“是。”
“下去办吧,对了,那裴家三父子留在京城过年节,你别忘了准备一份节礼送过去。”
“老奴这就去安排。”
林氏微微颔首,管家退了出去。
“夫人,相爷让您为大姑娘挑选人家,夫人可有人选了?”王嬷嬷上前问道。
“我也正头痛,给她挑个好的吧?一想到她跟她姨娘那副嘴脸,我心里不得劲儿。挑个不好的吧,又恐惹人非议,真是难。嬷嬷可有好建议?”
“依老奴看,就挑个看着花团锦簇、实则内里官司一堆的高门显贵。”
“嗯,你就按这个标准去找几家。”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