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表妹的酒量随了燕师父,你都喝不过她。”裴言道。
“对,区区几杯果酒,不碍事。”说完又看向裴玄:“愿君移向长林间,他日将来作栋梁。”
又转向裴言:“愿二表哥自天佑之,吉无不利。”
饮了这一杯,裴修说什么也不让她再喝了,把果酒换成了羊乳。
每逢佳节倍思亲,之前的七年,程九鸢都在裴府过年节,都十分热闹温馨。
“也不知你外祖父外祖母和舅母此时是不是也在用膳,没有你们几个在身边,就瑾儿那个闷葫芦,府里定冷清不少。”裴修喝了一杯酒,声音里有淡淡的思念。
程九鸢也知晓,现在京城的生意接手完成,若不是为了她,舅舅和二位表哥都不会留在京城。
相府里虽然有她的亲爹,但远不及这里能给她温暖。
“多谢舅舅,和两位表哥留在京城陪着鸢儿。”
裴修笑道:“谢什么,一家人。”
他是不忍心把她一人留在这京城。
裴家虽然是商户,但总有一日,商户也能为她遮风挡雨。
程九鸢在裴府待到申时才捧着几个厚厚的大红封出府。
相府外,程九鸢一下马车,就见程云歌与一个男子在相府不远处的巷口。
程云歌背对着她,看不清神色。她对面的男子脸色不是很好看,像是在争执什么。
“姑娘,那是周家长子。”菘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小声说道。
周家长子,周骁云?程云歌的大表哥,前世那个不可一世的年轻状元?
若不是菘蓝提醒,她是真不可能把二者联系起来。
前世的周骁云年纪轻轻就三元及第,连程宗扬都称一声‘贤侄’。
如今的他,穿着布丁麻衣,脸颊凹陷,面露卑微,哪还看得出前世的一丁点影子?
程九鸢转身往府里走,压低声音对木槿道:“安排人看着程云歌和周家人。”
她就不信,这一世周骁云没有进百川书院,没有名师指导,还能中状元。
“是。”
程云歌回头,就见程九鸢一行人进了府。
程云歌满心无奈,都忍不住想爆粗口。
“你先回去,这门口人来人往的,被人看见多不好。”
“表妹,让我回去可以,你拿银子来啊!”周骁云一副痞子样,他就怕人看不到,传出闲言闲语更好,最好他能做相府女婿。
“表妹,姑姑答应每月给我们一两银子,如今说话不算话,这年节你们在相府里大鱼大肉,我们都没米下锅了!”
“你们周家有三个四肢健全的大男人,居然就靠着我姨娘的接济度日,我程家又不欠你们的!”程云歌抓狂。
她不是她姨娘,她就不愿意助长这股歪风邪气。若给习惯了,这以后就永无宁日了。
“你程家不欠我们的?我爹为什么没命的?啊?”
周骁云突然发怒,暴起像是要打人,吓得程云歌往后退了一步。
“你别乱来,这是相府门口!”
“我们都要饿死了我还管什么乱不乱来!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程云歌被逼得没法子,软下声音道:“大表哥,你也满腹学问……”
“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百无一用是书生!”周骁云冷哼一声。
“谁说没用?这马上春闱了,表哥就不想一朝翻身?”
周骁云有些心虚,自己几斤几两他还是知晓的。
“我……还是算了吧,我摆个摊,帮人代写书信卖卖画作……”
程云歌把一个匣子递给周骁云:“表哥务必把上面文章记熟,这可是你成为状元的法宝!”
“状、状元?”周骁云瞪大了眼睛。
他想到自己姑父是丞相,定是知晓科考试题。
周骁云顿时信心满满,一改方才无理的态度:“表妹,你对我真好……”
程云歌忍住恶心:“你记下来后记得把这些毁了,有了这些,表哥定能做大官,以后表妹还望表哥多照拂。”
“这是自然,咱们是一家人。只是殿试那一关……”
“表哥不必担心,这里面有一篇文章是关于殿试技巧,那是万能公式、咳,万能文章,你按照我的法子说,就没问题。”
“好,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