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打板子时,她已经在程宗扬眼中看到了杀意。
若不是她要和亲北齐,只怕程宗扬真会杀了她。
想到前世,程九鸢还是他的嫡女,他也能对程九鸢不管不顾。
如今自己的境地,不就像前世的程九鸢一般吗?
“可我一动,好不容易结痂的伤……”
“皇后娘娘派人来,难道会不知道你的情况?这明显是在敲打你,你若再如此心高气傲的,别怪我没提醒,更多的苦头正等着你!”
程云歌咬了咬牙,只好低头道:“是,云歌知道了。”
一炷香后,程云歌慢慢地到了外间,林氏坐在一旁,悠闲地喝着茶。
嬷嬷看着脸色苍白的程云歌,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从明日起,卯时起床,我会亲自教导你礼仪。请安、站姿、坐姿、行走……一样都不许错。”
程云歌正想反驳,白露连忙制止了她。
「你越反抗,她就越会折磨你,她就是皇后派来磨你傲气的。你得放下身段,给她些好处,让她吃些甜头,她也好交差,你也不必那般辛苦。」
程云歌咬牙,这从床上起来梳洗,已经痛得她受不住了,还要学规矩,怕是会要了她半条命。
她眼珠一转,在心底对白露道:「你也闷了这么久了,我把这身体借给你几日。」
白露已经被困在着身体里,许久不曾掌控这身体了。
她也没再等回系统,每日就如一缕幽灵,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如今听程云歌如此说,虽然知晓现在掌控身体是折磨。
但就算是痛,对她来说也是奢侈的。
她一瞬间,就掌控了身体,感受到腰以下传来的阵阵刺痛,但勉强能接受。
她朝嬷嬷缓缓福身:“请嬷嬷教诲。”
看见一瞬间变得温婉懂礼的程云歌,嬷嬷眼中划过一丝诧异。
连林氏都停下了动作,与王嬷嬷对视一眼。
她还以为至少要被嬷嬷蹉跎几日后,程云歌才会学乖。
“那咱们先学站姿与行走,站立时要腰直胸挺……”
程九鸢到倚云斋时,就看见程云歌一脸恭顺地一遍遍重复着在院子里规矩地走着,脸上没有半点不耐烦和不满。
只一眼,程九鸢就知晓如今掌控这身体的不是程云歌,而是白露。
程九鸢走了进去,朝林氏福了福身。
林氏拉着她坐在一旁,朝程云歌努了努嘴,压低声音道:“方才还跟嬷嬷叫嚣呢,这不知怎么一瞬间就想通了。”
程九鸢笑了笑,不是想通了,是换了个芯子。
程九鸢看向程云歌,只见她面无血色,明显是在硬撑,但脸上又带着几分诡异的满足。
程云歌感受着身体传来的阵阵刺痛,她能感觉到,伤口在慢慢裂开。
但感受到阳光的温度、微风的吹拂,这一切,让她实在迷恋。
若是程云歌能彻底消失……
她的东陵礼仪确实挑不出半点错,嬷嬷看向程云歌道:“程大姑娘,你是要去北齐的,光会东陵的规矩还是不够。”
程云歌柔声道:“是,方才是云歌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嬷嬷。看了嬷嬷的示范,才知云歌要学的还有很多。云歌定不会辜负皇后娘娘的一片美意,定会好好学。”
嬷嬷表情一顿。
方才还嚷着不要自己这个老婆子教导,现在又在唱哪出?
“程大姑娘能这般想便好。”
“皇后娘娘能派嬷嬷来教导云歌,可见嬷嬷很得皇后娘娘器重,能得嬷嬷教诲,是云歌的福气。”
好话谁都爱听,嬷嬷的脸色比方才好了不少,但也没忘自己的使命。
“这东陵礼仪与北齐有些相同,也有差异,北齐的……”
程云歌一直认真听着,认真反复练习着。
直到后来,她双腿发颤,衣裳有血迹浸出,她也依旧面带笑意。
嬷嬷挑不出错,又见她如此模样,心底都要暗叹一声这程家大姑娘心性坚韧,得让娘娘和四公主好生提防。
程九鸢坐在一旁,欣赏着程云歌的狼狈。
不管是程云歌还是白露,她都高兴看到她们受折磨的模样。
嬷嬷看着程云歌身后的血迹越来越多,也怕做得太过,传出去有损皇后名声,才放过了程云歌,先行回宫了。
林氏只让人去请医女,自己就带着丫头先回去了。
程九鸢也正准备回房,就被程云歌喊住。
“妹妹,这场戏看得过瘾吗?”
程九鸢转身,勾唇笑道:“姐姐就像变了个人,真叫人刮目相看。我知道北齐有种秘术,能噬人魂魄、夺人躯体。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被人用了这种秘术呢。”
白露眼睛一亮:“真有这种秘……”
她的话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就变成了程云歌独有的疯癫傲慢。
“程九鸢,你别得意,总有一日,我会把你们加注在我身上的一一还给你!”
真正的程云歌只会放狠话,程九鸢没有兴趣再多说,转过身往外走去,程云歌与白露的争执声隐约传来。
「白露,你敢生出什么坏心思,你就永远别想用我的身体!我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
「我没有,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