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说笑了,倩倩也只是说说而已,她一个小姑娘,怎会要人性命。她只是被家里人宠坏了,口无遮拦罢了。”
他转头就给了躲在蒋氏身后的翁倩倩一巴掌。
他也是真心疼这个孙女的,只是现在这丞相千金不依不饶,他不做个样子出来,只怕她不会善罢甘休。
他是不怕一个小姑娘,只是这小姑娘身后是丞相。
翁倩倩长这么大,挨的打都没今天一天多。
翁有才可不像蒋氏手下留情,翁倩倩直接被一巴掌扇到了地上。
她捂着脸,哭着看向蒋氏。
“娘!娘!”
蒋氏心里着急,暗中拧了翁如意一把。
翁如意咬了咬牙,随即扬起笑走到程九鸢面前,微微弯腰。
“鸢儿啊,你看倩倩这打也挨了,你也该消气了吧?看在舅母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好不好?”
此时,她心里万分得意。
在翁家,她虽是嫡女,可父亲母亲眼中只有大哥一家。
现在见父亲和嫂子在一个小丫头跟前卑躬屈膝,而这小丫头还得喊她一声舅母。
她笃定了这小丫头会看在她的面子上,放翁倩倩一马。
翁有才满意地看了翁如意一眼,翁如意笑得愈发温柔。
程九鸢看了一眼包扎好了的伤口,嘴角微微上扬。
她的目光在翁倩倩面上掠过,划过翁有才,最后落到翁如意脸上。
她唇畔染上了些许冷峭的弧度,多了几分邪肆不羁。
“你的面子值几个钱?”
翁如意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句,笑容僵在脸上。
程九鸢不再看她,而是看向翁有才。
“随意处死一品大员的千金,翁家人,真叫人大开眼界。”
翁有才笑不出来了。
以往顺风顺水惯了,在姑苏他就是天。
可现在踢到铁板了。
别说他一个小小七品芝麻官,就是圣上,也不能毫无缘由处置朝廷要员的家眷。
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匆匆赶来,裴修跟在他身后。
看见程九鸢无事,顿时松了口气。
目光落在她缠着纱布的手上,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几步走到程九鸢身后,像一尊大佛似的罩着她,随后目光不善地看向翁家人。
意思不言而喻,今日这事,翁家人不拿出个说法,没完!
与裴修同来的男子一脚踢在翁倩倩腿弯处:“混账,还不给程姑娘磕头认错!”
翁倩倩再也顾不的面子,她最怕自己这个不苟言笑的爹。
她手脚并用爬着到了程九鸢跟前,不住地磕头。
“程姑娘,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这一次。”
“求您了。”
程九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停地磕头和扇自己巴掌。
她将目光转向中年男人,看来,这翁府,是他说了算。
男人立刻拱手:“是翁某未管教好小女,让程姑娘受委屈了。程姑娘要如何处置,翁某绝无二话。”
翁如意不死心,她扯了扯裴修的衣袖。
“都是一家人,现在倩倩头也磕了,打也打了,就算了吧。”
她不敢再直接劝程九鸢,怕下不来台,只示意裴修去劝劝。
裴修巍然不动。
他外甥女受了委屈,要怎么讨回公道,看她自己。
他绝不会为了讨好翁家人,委屈鸢儿。
见他不动,翁如意只觉得裴家人不识好歹。
要是裴家得罪了翁家,翁家要报复,裴家生意肯定受影响。
这程九鸢也是,光顾着替自己出气,半点不为裴家着想。
程九鸢把一切看在眼中,心底涌起一片暖意。
只要舅舅不觉得为难,这件事就好办。
至于翁如意,她都打听清楚了。
这翁如意就像是有什么病,在娘家受了委屈,不但不会远离,还会疯狂地往娘家搬东西,寻求娘家原谅。
今日她把事情闹大,翁府定然会迁怒翁如意。
翁如意也定然会如往常一般,把东西往娘家搜刮。
她要的就是翁如意往娘家搬东西。
想到自己的计划,程九鸢缓缓开口。
“一点小事,翁小姐就嚷着要打要杀,我看就将翁小姐送去菩提庵,修身养性。”
“我不要!我不要!程九鸢,你个贱人,我杀了你!”
一听要送她去庵堂当尼姑,地上的翁倩倩一跃而起,面目狰狞朝程九鸢而去。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裴修一手提起外甥女,将她护于身后,随后一脚踢出。
只听翁倩倩惨叫一声,跌落在丈远外。
蒋氏惊呼,立刻扑了上去。
“倩姐儿!”
翁家人看向裴修,眼神不善。
程九鸢叹了口气,“你看,翁小姐这性子,天天喊打喊杀的。只是去庵堂修身养性,又不是出家。”
中年男人突然开口:“就依程姑娘所言,今日之事就算过去了。”
“这是自然,待我回京,会跟父亲说,翁县令大公无私、执法严明。”
翁家人想的是,这程九鸢不可能在姑苏待很长时间,等她离开,把翁倩倩接回来就好。
“寿宴快开始了,程小姐请。”
程九鸢勾唇,微微颔首。
这场闹剧落幕,众人看着倒在蒋氏怀中起不来的翁倩倩,那额头磕得一片血糊糊的。
再想想她往日的骄纵跋扈样,心底不由得一片唏嘘。
这姑苏惹不得的人,又添了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