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偶然听我爹说过。”
程宗扬是丞相,对朝中局势了如指掌。
裴修没有怀疑。
裴修坐回椅子上,缓缓开口:“我也正在想法子,可翁如意小错不断,但大错却不曾犯。”
程九鸢听他如此说,问道:“舅舅不在乎翁如意吗?”
“我从来不曾在意过她!”
程九鸢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既然不在意,为何要娶?
裴修脸色尴尬。
“那不是着了道嘛……这事我来想办法,总之不会让裴家沦为夺嫡之争的牺牲品。”
“舅舅,要不要听听我的想法?这法子能一举铲除翁家,以绝后患!”
裴修又是一惊。
“你都有法子了?”
还是铲除翁家。
他都只敢想想跟翁家撇清关系。若是闹大,翁家背后的人盯上裴家就麻烦了。
“舅舅,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裴修惭愧啊。
他居然还没个孩子敢想。
“你说说你的法子。”
程九鸢从怀中拿出一粒丹药,将计划和盘托出。
裴修越听,眼中的精光更盛。
“妙啊!如此一来,裴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还能铲除翁家。”
程九鸢道:“就算楚泽舍不得放开裴家这块肥肉,再调个他的人来姑苏,但咱们裴家在姑苏多年,也不是何人短时间内就能压制的。”
“不过,这也不是长远之计,朝中还得有裴家自己人。当然,我爹是靠不住的,再过几年,大表哥可堪当大任。”
裴修现在再也不把程九鸢当个孩子看待了。
这眼光之长远,就是他也不及。
他叹了口气,“鸢儿,接你来姑苏,本想让你远离纷争,无忧无虑的长大,哎……”
程九鸢脸上的天真消失不见,她安慰舅舅道:“鸢儿的身份,注定不能清净。若鸢儿当真是心无城府,定会沦为他人垫脚石。舅舅,你该为我感到高兴。”
裴修点头:“也是,你不可能一直在姑苏,你总有一日会回京。那舅舅宁愿你算计他人,也不愿你被人算计。”
程九鸢将一个瓷瓶递给裴修。
“舅舅,这便是化毒丹。”
裴修接过丹药,道:“剩下的舅舅来安排。”
“舅舅,我爹想接我回京,我借口病重,这次会有太医上门。”
“他如此兴师动众?”
“不,那太医是回姑苏探亲,上门探病只是顺道。舅舅,这太医来得正是时候!”
裴修立即明白她的意思。
他还在想,要不要他安排京城里的人把化毒丹的消息传到皇帝耳朵了,这太医真是及时雨啊!
如此,这计划当真是万无一失了。
但他很快皱眉道:“那太医来了,你装病岂不露馅儿?”
“舅舅忘了我师父是谁了?放心吧,除非是我自己想回去。否则,谁来也没用。”
裴修听她如此说,才放下心来。
也对,外甥女如此聪慧,他的担心完全多余。
“我这就去安排。”
“舅舅,小心一些。”
“放心,舅舅还是有一些江湖朋友的。”
程九鸢从书房出来,正打算去寿春堂。
树枝掩映处,听见另一边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程九鸢停下脚步,抬手示意身后的木槿和菘蓝别出声。
“夫人,咱们还回府吗?”
“回什么回?我空手回去还不得被骂?该死的盛文秀,一个卑贱的商户之女,竟然敢跟我争!终有一日,叫你知晓我翁如意的厉害……”
等到脚步声走远,程九鸢才走了出来。
菘蓝看着远去的人,低声道:“这如意夫人好生蛮横无理,嘴上看不起商户,但她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好的?她才嫁进裴家时,那衣裳首饰寒酸得惹人笑话,再看看现在。”
程九鸢勾唇,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又吃又骂。
听她那话的意思,是舅母不让她往娘家搬东西了?这可不行。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