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此一来,裴家之举,定会引起太子及三皇子的注意。”
“舅舅,你先准备粮食,等我消息,我有法子让裴家置身事外。”
“那好。”
程九鸢回了自己院子,让木槿去给她准备几套换洗衣服。
“姑娘,您才回来,又要出远门?”菘蓝问。
“嗯,快要回京了,这样恣意的日子过一日便少一日。”
程九鸢吃了两块点心,提着包袱,骑了一匹快马就出发了。
她没告诉舅舅自己要去娄东,舅舅定是不许的。
出了姑苏,一路上就遇到了几波难民。
越靠近娄东,灾情越严重。
路上程九鸢还收拾了一波拦路的山匪,救下了一群难民。
这群难民没有往外逃,而是往回赶。
“大娘,娄东灾情严重,为何还要往娄东赶?”程九鸢问道。
“姑娘,我们祖祖辈辈都在娄东,若不是逼不得已,谁想离乡背井啊?听说朝廷派了皇子来赈灾,咱们有救了。”
“姑娘,饿了吧?我这还有半个窝窝头,你吃吧。”
这姑娘才从山匪手里救了她们一行人,她们心里对她很是感激。
哪怕自家孙儿饿得哇哇直哭,她也把仅存的口粮给救命恩人。
程九鸢自然没有要。
其实她包袱里还有干粮和不少银子,但这样的环境,她不会把东西拿出来。
怀璧其罪的道理,她前世领教了个透彻。
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
“大娘,我先走一步,你们自己小心些。”
程九鸢早把马儿留在了一个小城镇上,闹饥荒,虽还不到易子而食的地步,但之前遇到的那些灾民恨不得跑上来生啃马儿两口。
到了受灾最严重的娄东,才知道这里灾情比想象中更严重。
民穷财尽,饿殍盈途,盗贼充斥,募化无路。
不少房屋垮塌,就算没塌的,家中粮食已经被洪水冲走,只剩个空壳子。
洪水退去,满地淤泥。
不少老弱妇孺或行动不便者,坐在门口处,双目无神的等死。
这几年,程九鸢随师父游历了不少地方,见惯生死。
但此时此景,依旧叫她心口生痛。
这一座城,就像是被淤泥覆盖,半点颜色也无。
天依旧下着蒙蒙细雨。
她撑着伞,一袭青衫,一块白纱覆面,就这样慢慢行走在这充满绝望的街道上。
……
娄东府衙内,一群人坐在房内,眉头紧锁。
“五殿下,听说您来了,不少逃荒的灾民都在往回赶。可一旦他们回来,却发现无粮,定会发生动乱,这可如何是好?”娄东县令庄雨眠不过三十,却短短数日,便斑白了头发。
楚珩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敲击,他看庄雨眠:“城中还剩多少粮食?”
“若是施粥,只够三日。”
庄雨眠有些怨五皇子,没有精钢钻,就别揽这个瓷器活儿。
连救灾的粮食都守不住,还赈什么灾?
可就算人家不受宠,那也是皇子。
何况来娄东一趟,还险些丢了性命。
楚珩没在意庄雨眠的态度。
他苦笑一声。
他一个无权无势之人,如何抵得住京里那两位。
救灾粮没了,但好在他让赤璋带着救灾款先行一步。
只是现在百姓饿了多日,再现去找粮、购粮,已经来不及了。何况人手也不够。
这时,玄青从外进来,拱手道:“殿下,外面有位叫裴鸢的姑娘求见,说她有法子解娄东之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