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夫人上前为他诊脉,半晌缓缓开口:“相爷最近是否容易口干口苦,下肢有些浮肿,容易疲累,身上还出现了一些黶子?”
程宗扬眼中有些惊讶,没想到真有些本事。
“你都说对了,本相可是得了什么病?该如何改善?”
“相爷宽心,此时还无大碍。民妇开个方子,配合针灸方可改善,若相爷信得过,民妇现在就施针。”
程宗扬摆手:“不必,你先开方子。”
林氏也知晓他是个谨慎之人,方子定要拿去给太医过目才放心。
她给吉夫人使了个眼色,吉夫人退去一旁开方。
程宗扬陪着林氏用了晚膳,才去了书房。
等他一出去,林氏便把下人包括王嬷嬷都支开。
屋内就剩下她与吉夫人,才迫不及待问道:“如何?”
吉夫人摇了摇头:“只把脉是看不出来的,我知晓一种绝嗣药,中药之人的血遇到风灵叶会呈现绿色,只是相爷谨慎,取血可不容易。”
林氏皱眉。
也对,这毒要是不隐秘,周氏也不敢下。
“取血的事交给我,这事希望夫人不要跟任何人透露,包括我母亲。”
“是。”
接下来的几日,林氏夜夜从梦中惊醒。
这日等程宗扬下职回来,她便迎上前。
“老爷,近来妾身被噩梦所扰,今日去了护国寺,住持说妾身腹中孩子命格贵重,妾身命格压不住。妾身又给他看了老爷的八字,他说老爷的命格可以压住这孩子。”
程宗扬好奇道:“还有这事?”
“妾身苦恼,老爷又不能日日陪在妾身身边。住持说只要取老爷的几滴血,让妾身佩戴在身上便可。”
程宗扬见她眼下乌青,脸色也不是很好。
为了这个孩子,要他几滴血而已。
他当即让人拿来刀就要割手,林氏连忙制止。
“老爷,妾身哪舍得老爷伤了自己。”
她看向吉夫人,吉夫人拿着银针和一个琉璃小瓷瓶上前。
程宗扬是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但他也知晓后宅妇人信。
为了她能安心、平安诞下孩子,他毫不犹豫伸手。
程宗扬还未感到疼痛,血就取好了。
“如今安心了?”
“多谢老爷。”
翌日一早,等程宗扬一离开,吉夫人就匆匆进来。
“夫人,您的猜想没错。”
林氏脸色大变。
好个周玉容!
为了怕她嫁进来威胁到她,居然敢做到如此地步。
“去秋水苑!”
此时秋水苑内,几个婢女正举着水桶跪在地上,周氏则是坐在软榻上拿着镜子黑沉着脸。
林氏带着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时,周氏不慌不忙地放下镜子起身。
“你们都出去!”林氏冷声道。
被罚的婢女立刻起身退了出去。
“王嬷嬷,你们也出去。”
王嬷嬷戒备地看向周氏:“夫人,您有身孕……”
“没事,出去吧。”
“……是。”
等屋内只剩下两人时,周氏疑惑道:“夫人这一大早来我秋水苑何事?”
林氏步步逼近周氏:“周玉容,你好大的胆子!”
“夫人这话说的,妾身胆子再大,也没夫人您胆子大。”周氏的目光若有所指的落在了林氏腹部。
林氏压低声音道:“周玉容,你竟敢给老爷下绝嗣药!”
要不是这贱人胆大包天地给相爷下药,她怎么可能会走到这一步!
周氏脸色大变:“你、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相爷中毒之时,府里只有你们母子三人,你会医术。若相爷要查,你觉得你跑得掉?”
周氏很快冷静下来,她冷笑一声。
“夫人,我不知相爷如何中了这毒。但既然中了这种毒,夫人这腹中的孩子又是从哪里来的?”
两人离得很近,剑拔弩张地对视良久。
“周玉容,我不知你知晓多少,若传出半点于我不利的消息,你也别想活!我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
“林曼青,你不会想要这个野种来继承者相府吧?”
“有何不可?你还对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抱有期望?周玉容,这两个秘密要么一起烂在你我肚子里。要么就一起爆发,你我同归于尽。你是聪明人,知道选哪条路。”
林氏言罢转身往外走去。
“林曼青,你休要污蔑我,我没有下毒,你休想用这个威胁我帮你守住秘密!”
林氏没有回头,“你可以试试!”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周氏咬牙,大喊着把桌上的镜子砸在了地上。
她当然不敢试。
若老爷要是知晓自己中了这毒,依照时间推算,第一个就会查到她。
林曼青给他戴绿帽固然跑不了,但若不是她的毒,他还可以生。
他定然恨她比恨林曼青多。
她不敢赌。
好不容易抓到林曼青的把柄,却没办法用这个把柄扳倒她,周氏心里一阵气恼。
林曼青到底是如何得知相爷中了绝嗣药这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