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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仲白虽然很有几分讶异,但始终维持了风度,并不用善桐多么使劲,便顺从地随着她进了散发着刺鼻药水味道,冷得像个小冰窟的帐篷内,还体贴地自台子上拎起一件罩衣,递给善桐笑道,“别又和那天一样,受了寒气,还不是要我费事。”
这个人的优点和缺点,其实也就是一点:他实在是太不食人间烟火了。就是因为不食人间烟火,风度才这样迷人,可也就是因为他不食人间烟火,善桐总觉得权仲白到底是虚了一点,没有桂家兄弟给人那牢靠坚实的地气感。其实回头仔细一想,他会满不在乎地暗示一群根本并不熟悉的人,皇上的寿命其实已经就在这两年间了——这件事本身就足够说明问题。难道权仲白就不怕消息传出去,自己落得个满身麻烦,还是他已经不由分说地信任了刚见面的自己?
在所有人都把谨言慎行当作了美德的时候,这么一个写意风流为所欲为的人物,固然散发着别样的吸引力,的确也令得善桐很欣赏他的为人,但牵扯到人命关天的正事时,她虽然向往权仲白的洒然,但却也不得不自愿地伧俗起来,用自己的小人之心,去度权仲白的君子之腹。只因榆哥若是有所闪失,对权仲白来说,不过是一次失败的病例,但对杨家小五房内的这个小家庭,却几乎是一次浩劫了。
“一直以来都没有和权大哥把话说透。”善桐立定了决心,心中也不是没有遗憾的。她其实真的很钦慕权仲白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然流泻而出的魏晋风流,也就是因为如此,才越发不愿闪烁试探,宁可开门见山,把自己的顾虑坦白出来。“其实我大哥本人是很愿意开颅的,顾忌此事的,倒是我爹和我,不瞒权大哥说,家里为了这件事,发生过好几次龃龉。”
权仲白平时是一脸的不耐俗务,连鬼王弟,他都敢让他独自走出帐篷去,不肯远送。但一旦提到病人,又顿时有了无穷无尽的耐心。他含笑目注善桐,寒星一样的眸子里,专注得只映了她的脸。善桐舔了舔唇,心下不知为什么,漏跳了一拍,却还好还是稳得住的,深吸了一口气,又道,“也因为如此,惟恐生变,大哥的病情,同京中那位贵人一样都是血瘀在脑……这件事,我们是没有告诉大哥的,其实我连爹都还没有告诉。希望权大哥高抬贵手,也能让这个巧合,仅止于我们几个人之间。”
这番话其实含义已经相当明显,多少有恶意揣测权仲白动机的嫌疑,善桐说出来时,自己都觉得脸上发烧:人家出身那样高,说不治你也就是一句话的事,肯治那是给你面子。可自己呢?一开始打着是奴颜婢膝也要求权神医出手的主意,等权神医出手了,又疑神疑鬼的,不能充分信任他的医德。这要不是自己,是哪户别的人家,就是善桐自己都要说一声没意思。可又有什么办法?事情牵扯到的那是她亲哥,榆哥又是鬼迷心窍一样,非得要给自己开颅,都已经走到这样的极端了,万一权仲白要是稍微配合一点,把事情往上一捅——那位九五之尊,为了早日平定西域,打开道路,可是连福安公主这样看做眼珠子的亲生女儿,都肯一句话就许嫁给草原可汗。虽说历代和亲的公主不少,可真正的金枝玉叶,恐怕也就是大秦这一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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