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榆居然也没有开声,两兄妹默默行走了许久,路都走了一半,他才低声道,“你拉权大哥出去,是为了叮嘱他,不要私自给我开药开方吧?”
这话倒也不错,善桐嗯了一声,心想起含沁的叮嘱,便索性把话说开了,“不止是爹,就是我都怕得很,万一权神医被你说动,私底下给你行了开颅术,到时候又要大闹起来了……”
善榆虽然本人和父亲闹了几次,但竟是从来未同妹妹说起过这个话题,两兄妹之间始终保持了心照不宣的,略带僵冷的,有选择的沉默。现在善桐竟斗胆提起此事,他面上顿时就为浓重的阴云笼罩,扭头一望善桐,又瓮声瓮气地道,“算了,我、我就是没用。命该如此,开颅不开颅,没差多少。就是治好了,权大哥也说,往后都不能操劳过度……治不治,也都是废人一个。”
他要是能主动放弃开颅的念头,善桐自然是欢喜的,但善榆揭开了这一点,倒让她意料不到,她没接榆哥的话茬,只问,“既然知道了开颅也没用……你又为什么——”
问到一半,又酸楚起来:这何必问呢?有病在身,自然使人不快。为了摆脱这样的痛苦,有的人是宁愿自尽。榆哥想要追寻健康,又有什么错呢?自己和爹的做法,尽管是出于亲情,出于爱护,但对榆哥来说,无疑也是——也是太不他了br/>
也不知为什么,她这几天情绪特别激荡得厉害,往常还能压抑得住心里的苦涩,可现在一想到这个纠结无比的烂摊子,便觉得自己都呼吸不畅,从心头一路痛到丹田小腹,眼泪险些就要夺眶而出。要不是知道自己真哭出来,榆哥心底只会更加难受,她真有痛痛快快大哭一场的冲动,可眼下她却到底压抑住了,只是深深吸了几口气,直到自信声音已经泄露不出端倪了,才道,“算了,哥哥你不用说啦。我不该这么问……”
榆哥紧绷的肩膀这才放松了下来,他淡淡地嗯了一声,声音里布满了紧绷,也有些说不出的怒气,却又茫然得似乎并不像是对准善桐。
两人再走了一会,善桐想到刚才和罗春对上的那一眼,又将这些天的事儿前思后想了几遍,心中渐渐下了决定,她主动牵起了善榆的手,低声道,“药的事,我觉得还是得用,风险太大咱们不能冒险,可什么事要都只求稳,那也没有意思。爹要是不许,我和你一同去说。”
善榆的肩膀又松弛了一点,他又嗯了一声,这一声,就又像是善桐熟悉的那个哥哥了。那个乐观而温厚的老好人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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