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紧了紧怀抱,轻声道,“好孩子,娘知道你的苦。个人都有个人的不容易,人活世上谁不是这样?你别往心里去,很多事想太深又有什么用……”
又温言宽慰了梧哥几句,见梧哥渐渐收泪,才绽出笑来,轻声道,“好了,眼看着就快过年了,你爹要是回来,想必也就是这几天到家,你还不去温习功课?免得到时候,又要挨打。”
二老爷虽然现在走的是军官的路子,但当年也是两榜进士,学问是没得说的顶呱呱,对儿子们的教育抓得也很紧。一回到家必定要考校儿子们的功课,只是大家心中也都明白:榆哥是不中用的了,楠哥的天分摆在那里,这考校考的是三个儿子不错,但主角却只是梧哥。
梧哥只觉得身上的压力似乎又重了几分,却也有淡淡的欢喜,他擦了擦眼睛,勉力笑道:“儿子失态,沾脏了娘的衣服。”
到底不是亲生,才会说出这样生分的话来。王氏心中不禁暗叹,面上却故意板起脸来,“小时候也不知道在我身上尿了几次——”
两人竟都不约而同地笑了,梧哥这才退出屋子,王氏在心中又前思后想了一番,这才慢慢歪到炕上,疲惫地长出了一口气。也顾不得叫人进来添茶捶腿,扯过锦被搭在身上,竟是就这样迷糊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墙边的自鸣钟响了几声,王氏蓦地惊醒时,却见是善桐在墙边拨弄着自鸣钟的钟摆。她揉着眼先惬意地打了个呵欠,问女儿,“什么时辰啦?”
善桐的回答显得中规中矩,缺乏了往常惯有的活力与愉快,竟可以用冷冷的、淡淡地来形容,她说,“未时正了。”
王氏不禁纳罕地看了女儿一眼,见女儿脸上有些心事,心中倒是一动,先喊人进来服侍着洗漱了,才换上新茶来,和声问善桐,“怎么还不出门玩耍去?难得今日不用在主屋孝敬,却又不出门?”
善桐毕竟年纪小,心里藏不住事,又葳蕤了片刻,忍不住就蹭到母亲身边,低声问,“娘,大姐那两巴掌……”
见这句话成功地吸引了王氏的注意力,她又踌躇了片刻,终于忍不住问,“是有意而为之,就是要讨祖母的好?”
这个小姑娘,实在是聪明剔透得有些过分了!
一时间,王氏心中的欣喜,险险竟就要转化成了担忧:早慧如此,真是让人又喜又忧……
她没有答话,只是略略抿了抿唇,反问善桐,“怎么会这样想?难道这老七房的无赖,咱们也能安排了上门来唱双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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