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兰娇皱眉往外看去,沈掌柜面色凝重入内:“二姑娘,门外有一位自称淮安侯府的人,要请二姑娘去为怀宁县主梳妆。”
怀宁县主?
虞兰娇并不知道画儿去李府找人那一桩,只以为是凑巧被怀宁县主看到她在致宁斋。
当下面无表情地挥手,“如今我抽不开身,不能替她梳妆。
再者说,致宁斋只是首饰铺子,她要找人梳头,自去找那手艺精湛的梳头婆子,缘何找到致宁斋来。”
沈掌柜点头,正要出去回话,就见内间的门被粗鲁地推开。
两个丫鬟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狭小的房间霎时更拥挤了几分。
沈掌柜连忙拦了上去:“二位姑娘见谅,这是咱们致宁斋的内间,堆放的都是珍贵罕见的头面首饰,素来是不对外开放的。
姑娘若要挑选首饰,还是移步到大厅吧,若有什么想要的只管说,小人定为姑娘好生介绍。”
“虞兰娇。”
一个带着几分阴郁羞恼的声音响起,“你非得要本县主亲自来求你吗!”
只见两个丫鬟身后,闪出一个头戴羃篱的身影。一双素手微微掀开帘帐,正是许久不见的怀宁县主。
虞兰娇不耐地扭过头,“县主误会了,兰娇今日有贵客在,的确抽不开身。”
怀宁县主还未开口,她身边的画儿脆声道:“什么贵客?整个京都,有多少女子能比我们家县主身份更尊贵?”
虞兰娇眼眸微凝,忽地沉沉地笑了,“京都比县主尊贵的女子确实不多,可在兰娇心中,县主尚且排不上号呢,自然算不上什么贵客。”
话音刚落,张惊鸿和张君何,奇奇惊讶地看向她。
“你好大的胆子!”
“住口!”
怀宁县主神色羞恼地打断了画儿。
虞兰娇的口舌之利,早在上次入宫,她就领教到了。
事后柔妃还感慨,叫自己千万别去招惹她,若是受了什么气,只管告诉柔妃,让她来想办法。
怀宁县主人虽愚钝,可一直把这个长姐的话当作圣旨,事事听从无有不依。
就连她要怀宁县主少跟萧秋儿来往,她就立刻断了跟萧秋儿的联系。
可今日……今日事关重大!
原是张府老太君的寿宴,怀宁县主也要赴宴。
要知道,过去二十多年,因头发斑秃之疾,害怕被人指指点点嘲笑,她嫌少在京都贵女圈中露面。
可这次,却是柔妃耳提面命下了命令,说有意为大皇子求娶张家嫡女张惊鸿。
又打探到张惊鸿在边关长大,为人大气直率,不拘小节,不耐烦跟京都那些一句话兜十个弯的贵女打交道。
这才想着让怀宁县主这个直肠子去获取张惊鸿的好感。
怀宁县主得了柔妃派下来的这个任务,虽则心中既慌且乱,不知如何是好,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张府赴宴。
为了不贻笑大方,这才动了请虞兰娇来梳头的心思。
此刻被虞兰娇冷言冷语一刺,怀宁县主只觉面皮涨红,却还是忍着羞耻:
“之前是萧秋儿得罪了你,我却是不曾招惹你的,你又何必如此为难我。”
虞兰娇冷冷地看着她,突然有些想笑。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怀宁县主还没有弄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不知自省,而是一味地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是萧秋儿言语无状惹了虞兰娇,是虞兰娇小肚鸡肠不愿帮忙。
似乎她自己有什么不顺利,都是受了别人的无妄之灾。
虞兰娇淡淡一笑,悠悠道:“我为难县主?原来我做生发的膏药送给县主,被县主一把火付诸一炬是在为难县主。
原来我替县主梳头,被县主当作婢女丫鬟驱使,是在为难县主。原来我经过奇珍斋,被萧秋儿刁难羞辱,县主袖手旁观,是在为难县主。
既然如此,县主何必一次次找上门来求我为难,大可与我永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