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仆妇闻言更是一拥而上,定要好生为郭氏出这口气。
却见虞兰萱身姿灵巧穿梭在下人之中,拳打脚踢,动作虽然慌乱生疏,却极有章法。
见状,虞兰娇只觉额头猎猎作痛。
虞兰萱这副泼辣顽劣的模样,若暴露人前,日后哪还嫁得出去!
李府的下人遭她打得哀嚎不止,还是吴氏和小郭氏身边的丫鬟婆子齐齐涌上来,才勉强把虞兰萱给制住。
那被虞兰萱打到的丫鬟,更是趁机在虞兰萱胳膊大腿处狠狠拧了几下。
虞兰娇立即心疼不已,冲着郭氏厉声道:“老夫人有气大可朝我来,我妹妹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正是不懂事,才要教!树枝长歪了就要掰直,掰不直,便只能将树枝修剪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郭氏转过头,恶狠狠瞪着虞兰娇,声音里满是滴得出水的阴狠。
虞兰娇大恨!
郭氏对她动手,她并不觉得如何气怒。一顿板子而已,重活一世的虞兰娇又怎会放在心上。
可落到虞兰萱身上,虞兰娇却愤怒得几乎要失去理智!
她曾在父亲灵前起誓,会守护虞兰萱一生平安康健,郭氏此举,无异于戳她逆鳞。
若早知会让郭氏找机会对虞兰萱动手,她绝不可能用如此激烈的方式来跟李府割裂。
眼看钱嬷嬷一步一步逼近虞兰萱,虞兰娇坦然自若的神色终于碎裂,眼神如冰刃。
“老夫人三思,我妹妹只是……”
虞兰娇开口时,已经隐隐有求和的意思。
郭氏握住了她的软肋,她只能放弃这次脱离李府的机会,日后再伺机而动。
只是话才说了一半,却听得门边忽然响起一道清脆如松涛飘云的声音:
“哟,这是怎么回事,原以为只有咱们武将家中才动辄打板子训人,怎么这号称儒官学士的李尚书府中,也这般粗暴蛮横呢。”
却见来人虽是女子,却英姿飒爽,眉眼爽利,正是昨日她们去贺寿的张府二姑娘。
见状,虞兰娇顿时松了口气,将口中的未尽之语咽下。
有张惊鸿在,郭氏再怎么不要脸面,也不会当众责打虞兰萱。
张惊鸿跟在白氏身边进了静月斋,见到被擒住的虞兰娇二人,眸光一闪,撇着嘴阴阳怪气道:
“原来要打的,不是李家的后辈啊。”
这句听起来打趣的话,登时把李家上下臊了个没脸。
被虞兰娇嘲讽,和被张惊鸿讥笑,全然是两回事。
前者人微言轻,再如何刻薄也只会掩在李府后院。
而后者,张家虽是上个月才举家回京都。
可张将军手握重权,张家的家眷自然不是虞兰娇这个丧父孤女所能相提并论的。
只消在宴会上随口那么一说,足够整个李家颜面扫地。
几人面面相觑,还是吴氏不肯错过这个踩死虞兰娇的机会,硬着头皮开口解释:
“张姑娘误会了,母亲实在是气急了,才会动用家法。
说来也不怕你笑话,兰娇院子里今日竟搜出一件男子衣裳。问她事情如何,她竟还扯谎,说是给摄政王做的。”
她心里头思忖着,昨日摄政王送礼又派人讨回,定然让张府颜面尽失。
今日张惊鸿上门,定然是来找虞兰娇麻烦的。
若自己再提起虞兰娇和摄政王的渊源,张惊鸿定会怒气勃发。
思及此,吴氏打量着张惊鸿高深莫测的神情,继续挑唆:
“虽然说摄政王给娇姐儿送了那样名贵的十六制步摇,可那毕竟是今日才送来府上。
娇姐儿说是做给摄政王,难道她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她这番话,竟是在影射虞兰娇早就知道摄政王会送步摇给她。
更是隐隐点出,说不定让张家如此丢脸,也是虞兰娇刻意为之。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张惊鸿的脸,就等着她朝虞兰娇发作。
饶是虞兰娇对张惊鸿的性子早有了解,此刻也捏了一把汗。
就在这时,张惊鸿忽然拉长语调,怪声怪气:“哦~”了一声。
“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是为着一件衣裳。这衣裳的确是给摄政王缝的。”
“你说什么?不可能!”
吴氏跳脚大喊,惹得郭氏愤恨怒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