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款总计7oo万两,每年光利息和汇兑费用支出就要约6o万两之巨。由于铁厂盈利能力非常惨淡,款项商借时拟定的利息非常高,通常还要附带极其苛刻地担保、抵押条件——即便这样还常常借不到。
当然,列强也有以附加政治条件为诱饵提供低息贷款的,但无不要求铁厂的经营权、管理权乃至控制权,尤以日本最为积极,等于是中国方面拱手将铁厂产权出让给洋人。盛宣怀对此无毫无顾虑,什么款都敢用,什么债都敢借,但张南皮终究还有些要脸,铁厂即便再困难,也不敢将其控制权让渡给列强,于是就不死不活地拖了下来,直到继续需要借款为止。
这么一勘察,众人便对湖北的情况已大体心中有数——这笔巨款,不晓得张南皮用得什么办法拆借,一样样查实过来,恐怕整个湖北官场都要被翻查一遍。至于这当中有没有其余黑幕,却非得问辜鸿铭不可了。
结果出来后赵秉钧连连摇头,悄声对辜鸿铭说:“似香帅这般搞法,居然能得善终,真是……”
“无他,圣眷未衰罢了。”辜鸿铭白了赵秉钧一眼,“户部又不肯拨钱,张文恭只能另谋他路,难不成英雄好汉让一文钱困死?”
赵秉钧原本想说,这都上千万银子的数目了,还是一文钱?话到嘴边,想想辜鸿铭脾气颇为古怪,便不再刺激他。在他闭口不言之后,岑春问:“汤生,李维格和陈念礽之间相处如何?”
“这个……”辜鸿铭一愣,“不知岑公想问什么?”
这种话平常人是听不懂的,岑春煊明明在问两人相处如何,辜鸿铭还要回一句“想问什么?”岂非多此一举?但官僚便有官僚的逻辑,赵秉钧、周学熙听了丝毫不以为怪,只静待下文。
“也没什么,你随便说说吧……”
“陈念礽是张文恭的女婿,留洋地才子,为人性情耿直,常常直来直去,得罪人不少,像极了洋人的风范,若不是因为他是总督大人的爱婿,恐怕早就被人排挤了;李维格虽然也通晓洋务,但他是通译出身,为人最是持重,一般过头的话不说,过分地事不干,能婉转的都尽量婉转,遇到某事实在办不下去了,他也不会硬顶,往往自己离开罢了……是故,张南皮虽然贵为鄂督,但铁厂总办和汉冶萍协理总理原本是盛宣怀,盛宣怀倒台后还未任命总理仍挑李维格担任,他地女婿反倒要屈居副手。当然,就我观察,香帅的决策还是英明的,李维格却是比陈念礽更适合担任总办,如果两人角色互换,铁厂恐怕连现在的局面都不能稳固。”
“两人在大计上有何分歧?平
如何?”
“交情么?”辜鸿铭琢磨了半天,“君子之交淡如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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