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烟清竟有点没想到他的不要脸。看来冯生压根不知道裴玉绯之前在国子监曾经写过这篇策论,若不是之前在国子监留的有卷宗,又有她本人作证,这事儿大抵是说不清了。
冯岂看着萧烟清与裴玉绯眼神交汇,就觉得是这对师徒相互包庇。肯定是裴玉绯告知了萧烟清,萧烟清一直也算是圣人身边的半个红人,又和太后相识,凭借着关系把这件事捅到了御前。他越想越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大不了挨一刀的抵赖:“臣也好歹会试万人之中,得了进士之身,为何要抄一女流的策论!就凭她难道也写得出这种文章?”
殷胥也有些意外,都这样的场面下了,还能想着法子狡辩?
裴玉绯笑了起来:“若是如此,那我道再念几句,冯郎来听听。”
冯岂跪在地上,裴玉绯开了口,念了几段话,又念了几句诗词。念到前头,微微变了脸色的是崔式,各位大臣身前都有长案,他们平日会把拿来要用的卷宗公文放在桌案上,以备随时查阅禀告圣人。此时崔式连忙翻了起来,冯岂脸色惨白,她念的正是第一场会试时冯岂的考卷——
只是与殿试中几乎完全抄袭的卷宗不同,裴玉绯说的内容与他在会试考卷上正式写的有那么些偏差,大意内容和语序几乎一致,用词上有些微妙。
到了后头,念的却是几句诗词。当时倒是在场好几人都挑了挑眉毛。
说实在的,诸位详定官愿意给冯岂探花的名声,是从多方面来考虑的。做头一届正式春闱的一甲,家世不一定要显贵但祖上有好名声是最好的,很多考生提前半年多就来到了洛阳,此期间有了些人脉名望自然是更好。冯岂祖父是位州官,当年也因为两袖清风而闻名过,他样貌虽然普普通通,可在会考前就因为几首写在各大客栈影壁上的诗词而名声大振,不少考生与他结交,那些诗词甚至传到过在座不少高官的耳朵里。
此刻却全让裴玉绯给背出了大半。
只是两人的说辞有些不同,一部分似乎是他将裴玉绯的诗进行化用,一部分则是裴玉绯说的四句中,有多半让他自行改了。
场面上这才有点预感:怕是这女冠绯玉早知对方在拿她写的诗词策论被冯岂引用。
现实也的确如此。
裴玉绯最早知道这件事,是在会试之前的两个多月,冯岂还住在道观之内。裴玉绯去国子监读书时,听闻太学生徒传颂冯岂的诗词,裴玉绯一看,居然跟自己前几日在道观内喝醉了与他说的,有七八分相似。
裴玉绯也是个脾气狠的,只是如今裴家倒了她算是落难了,到洛阳来成了个女冠,诗词又是随口说的连证据也找不着,跟冯岂闹起来,自个儿还真讨不到好处。
最重要的是冯岂其实并不是无才,他也是能写出几首好诗的,为人又有趣,朋友颇多,要不然裴玉绯也看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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