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向东看去仿佛也看到了齐国的处境,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便不多说什么了,一路保重。”
虽说其有一女不愿看到这姑娘会有如此遭遇,但正如他所考虑的那般,齐国已是无路可走,更无人能去评论齐王姜水儿是对是错,那么自己无论再去多劝说些什么也只是站在旁人的角度。
姜茗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哪怕是楚国内最不擅心机的大司农都能看出齐国只有那一条路可走,姜茗又能如何不清楚自己回国的命运会如何?
齐楚交战世人皆知面对强大的楚军齐国必败,可即便如此大司农还是不放心自家闺女留在郢都城,防的就是齐国的那个选择。
他此时对姜茗有不忍之心,并非是担心楚国将会失利,只是很简单的为人父油然而生之情罢了。
姜茗笑着点头,声音微抖轻声道:“谢大人,不劝之情。”
大司农低头看着脚下地面,当真是不忍再看一眼,向前摆了摆手让众人赶快上路,莫要停留耽搁了时辰。
而后回身轻轻摇头叹息,慢慢走入城内。
姜茗转过身去身形已微微发抖,眼圈更是通红。
睁大双眼抬头望天,已至三月,未见阳春。
齐国当不起人来劝说,她也不敢听到有人来劝自己。
尤其是一位人父的劝告,对她而言那只会是莫大的辛酸。
一句不劝之情说出了自己的无奈,也言尽了对那位大司农的感激。
许长安与林婴仅凭那两句话自然是搞不清楚状况,更不知该如何安慰。
与林婴不同,林婴对于两国局势能做的选择还是有一个认知的,虽然此时也有些不明所以,但仔细猜测还是能猜个大概出来,而许长安完全就是一窍不通了。
吃过了菠菜的涩,尝到了樱桃的甜,如今再看到姜茗的辛酸。
许长安开始觉着每个人好像都不是如表面那般开心的。
三人驾马离去,临走前并未再去廷尉府与徐族告别,在城内也极有默契的始终都未提到那位曾经的楚国第一剑客。
在城内的一间屋顶坐着位灰衣男子。
男子左手随意扶着一口朴刀,右手提着一只酒壶,偶尔灌上一口酒又赶忙擦掉嘴角水渍,开口道:“山重重,路遥遥,前行道阻且长。”
一身穿农服头戴斗笠的老者扛着锄头从屋下经过,停下脚步轻声叹了口气,扬天道:“树无阴,水留情,愿以叹烈酒,挽红裳。”
灰衣男子放下酒壶,那双凹陷老眼有些意外的低头向下看了一眼,疑惑道:“自古流水无情,何来水留情一说?”
老者抬头望去,微微摇头认真道:“愿水留情。”
灰衣男子细细品味,而后扬天长笑,摇了摇头后再灌了一口酒。
老者笑道:“你的那把刀,很眼熟。”
灰衣男子放下酒壶,擦掉嘴角水渍,低头细细盯着那位老者,同样笑道:“你那个人,也很眼熟。”
二人开怀大笑。
老者随意扔掉锄头,抬头看着已经不高的太阳,开口道:“一会儿,不去种瓜了。”
灰衣男子拿酒塞塞住手中酒葫芦,而后将其悬在腰间,从屋顶上站起身来,点头道:“正好,这壶酒我也想留着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