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有些会骂人的哄起马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虽然不知道那马能不能听的懂,好像脾气也不再那般暴躁。
就像听到击鼓声便知道要发起进攻,听到鸣金声能反应过来将要撤退一般。
若战鼓也有语言,无人能听懂自己敲响的鼓面在震动说些什么,却很能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正如这匹马一般,对于这位少年嘴唇嘟囔发出的一些在它听起来奇怪的声音必然是不懂什么意思。
但万物皆有灵,它或许听不懂人话,但出生于宛丘城的它却能知道余明口中那两个字的发音极为熟悉。
重叠在一起,它知道余明要去的那座城市就是自己要回的地方。
训练的不只是人,战马也同样需要经受训练。
小心翼翼牵着那匹马来到自己院门外,小伞遮在战马头顶,冲着里面大声喊道:“娘!我有马了,一会儿就能到,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座城。”
战马似乎感觉是在轻视自己,别过头去从那只小伞下挤了出来,直面着这场雨。
张氏头上别着一枚刚剪断线的大头针,手中提着收拾好的一个大大包裹。
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张氏确实再没什么办法,这些天来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但这平日里基本上除了骂人没啥追求的臭小子也不知道被那说书先生灌了什么汤药,连等雨停都不愿再等。
没追求或许只是觉着那些值得旁人追求的东西对自己而言并没什么好的。
可池子里总会有几条鱼儿在听到飞来在池边筑巢的鸟儿说了些什么后便开始想要去那大海里看上一眼。
看看大海的浩瀚,看看那巨 物的庞大。
张氏从屋内慢慢走了出来将包裹递给余明,见着院外有匹马先谢过那位先生后又赶忙回身进院子里嘟囔道:“马能多带点东西,你等一会儿,我再给你拿点吃的。”
这几日来回想起自家母亲头上总别着一枚大头针,手指上也始终带着一个样老式丑的粗糙顶针。
直到战马都将要不堪重负,张氏才看着那匹高头大马 眼神恍惚有些不好意思笑道:“辛苦你了,别累着了才是。”
余明抬起手来够着马背揉搓了一会儿,对着母亲说道:“不会咧,它可壮嘞。”
马听不懂人话,但有时候小孩儿也同样听不懂。
杨贺九仔细思考一会儿,认为其母面对余明时应该是属于比较凶悍的那种。
张氏重新看向自家儿子,冷声道:“在外莫要与人争斗,要敢惹事回来我扒了你的皮!”
余明猛缩了下脖子,哆嗦道:“不敢,不敢。”
张氏有些不放心的转而看着杨贺九问道:“先生,这孩子总说南方有一个城市,我去问过那些出海捕鱼的,都说确实有一支军队,可我这心里还是不太放心,总是怕他着了什么道。先生你是从大城市来的,见识多,那座城没什么问题吧?”
杨贺九点了点头,“那座城并无何问题。”
张氏嘟囔道:“那就好,那就好。”
这位先生虽说大家与他接触都不算多,可即便是短暂的接触也都知道是个靠得住的人,既然他说没问题那便没什么问题。
余明有些得意道:“怎么着,我都说了吧,说书先生说的话还能有假?”
二人听到这话微微一愣,说书先生说的话,那有真的吗?
时间尚早,却经不起人催促天晚了不好赶路。
在这细雨中余明牵马出城,二人站在城外行不远送。
在其母的搀扶下余明小心翼翼爬上了马背,死死抓住缰绳不敢松手,整个身子都贴在那战马身上,也不怕马鞍硌着了自己的身子。
所幸骑马更多的是在于驯服,面对一匹训练好的战马只要其不反抗拒绝,只用抓紧保证不掉下来便可。
那把小伞很快被一路风雨吹掉,张氏走远上前捡起喊上一声却被细雨和马蹄踏响声掩盖。
细雨中年这位年仅九岁的少年向着属于他的战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