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守卫呵呵笑了两声,收起那张硬木弓,一只手捏住羽箭,低头细细察看着锋利的箭头,微微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害怕说明还算正常,这些年来这城里边来了多少个不正常的人来着?”
营帐内,案上的一只昏暗油灯慵懒的闪着灯火,案上放着一封始终未曾拆开的书信,上面用朱砂写有春秋二字。
一高大粗壮的汉子**着上身坐在案后,左手握枪,右手中拿着一张小块鹿皮,正低头静静擦拭着手中那杆长枪,双眼始终都未瞥向那封书信一眼。
忽然,油灯开始有些不安,擦拭长枪的动作立马停住。
小块鹿皮一擦到头,留下浅浅一道切痕,长枪锋芒毕露。
汉子抬起头来看了眼那封书信,那是年前留在这里的。
他能猜出信上所写内容,也知道对自己而言有些难办,但他还是微笑了一下,这便说明他的心思此时并不在那封书信上。
自言自语笑道:“受人礼物既然当场收下,那再退回已是不合礼数。我很想知道院长大人的学生究竟给我送了什么礼物回来。”
汉子提枪起身,将手中小块鹿皮随手扔在案面上的那盏油灯之上,灯油四溅,火苗熄灭,帐内瞬间暗了下来。
汉子穿上一件衣服,手持长枪而出。
案上的那张信封被账外风吹动,才知道信封的下面还留有一张,未见字样,只知信封上面盖了方漆黑印玺般的图案。
里面的情形如何城外的战马和那位少年并不清楚,战马只顾奔跑,那少年却是要紧张许多。
刚才虽然是吓唬,但这位少年可不知道,见到那只锋利的箭头时他是真的感觉也许下一刻自己就会被命中。
杨贺九没有骗他,骑上这匹马确实半天便能到这座城,但由于天和人皆想留他的缘故,所以在那城内耽搁了些时间。
少年依旧装作不清楚这些,在心中不停的犯嘀咕道说好了半天,这都天黑了还没到,看来那位先生也不怎么靠谱嘛。
不知绕着城行了多久,就在这少年将要忍不住破口大骂之时战马慢慢停了下来。
明明前一刻已经有疲累的前兆,可停下来时却是士气高昂,就好像再跑上个三天三夜也不用停歇。
少年察觉到变化,确认战马停稳后才慢慢从马背上直起身子来。
面前确实是大开的城门,可少年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城门,而是一位中年汉子。
不由微微一愣,眼神想要移开看看是不是自己要来的这座城市,却又是忍不住继续停留在那汉子身上,最后定格在他手中的那杆长枪,一动不动。
战马欢欣鼓舞,汉子见着马背上的那少年同样是有些意外。
许久之后少年试探问道:“这里是...请问一下,这里是宛丘城吗?丘陵的那个丘。”
汉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看了眼马背上拖着的那些大大小小包裹,甚至有些东西的汁水还夹杂着雨水从马背上流下。
或许是能看出这匹马一行来的委屈,上前轻轻拍了拍那匹战马,开口道:“辛苦你了。”
战马高声嘶鸣,如同在回话一般。
在去年秋天,自己亲自挑选出两匹战马,加上自己的那匹白马共计一白一黑一红三匹。
由于某位少年在某些特殊条件下怕自己被某人看出某些事情的缘故,所以真正送出去的只有两匹。
这匹红马去年由自己亲自挑选送出,途径数千里路随一些人去望舒楼参加入楼试。
圆满完成任务后又经杨贺九送回,本来是镇南军送给杨贺九的礼物,却没想到他在四方城又转送给了一位少年,几经辗转重新回到这座城,属实算是辛苦。
少年看他与这匹马似乎很熟的样子,开口问道:“这匹马叫什么名字?”
中年汉子未经过如何思考,低头看着面前这匹马脚下磨损严重的蹄铁开口回道:“千里。”
少年嘴里嘟囔念叨了两句,而后试探道:“千里?我怎么感觉像你自己刚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