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而说谁不知道这居安为何人?
先不说其书法造诣在这都城内难有人出其右,对方可还是位通符箓的修行者,不说一字千金也差不了多少,真要是异常繁杂你太常寺有多大的脸能请的动人家?
大公子向后瞥了对方一眼,冷声道:“就在这等。”
果不其然,这话方才说出口,书房门便已从内侧打开。
周怀庆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一侧脸庞剧烈抽搐,心中咬牙切齿依旧是那一句嘀咕,早不出来晚不出来!
而后微微抬起头来瞥了眼大公子,发现对方的目光并不在自己身上时才有些松了口气。
大公子见着门开并未立马上前,而是看着居安询问道:“这位便是先生的学生?”
居安微微点头,未曾回话。
柳春生在书房内写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由于太过投入,所以未曾听到门外动静,只是打开门后才眉头微皱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
赶忙走下台阶,对着居安行礼道:“学生多谢先生。”
居安微笑道:“君家不必客气。”
大公子轻拂衣袖,上前揖手行礼开口道:“见过这位先生,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柳春生微微一愣,看着这位年岁甚至比自己和居安加在一起都要大的红袍男子,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对方居然会向自己主动行礼,还肯叫上一声先生。
这是何人为柳春生的第一想法。
回过神来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将身子弯的比对方还要低上一些,恭谨回道:“先生之称,在下实在当不起,柳春生见过阁下。”
大公子起身,而后将对方轻轻扶起,温和笑道:“柳春生,好名字,叫我春秋便可。”
柳春生眉头微皱,在心中快速思考一番。
他并不知道春秋就是那位大公子,在春秋坐守东宫之前他是大公子,位居东宫之时他是太子,是储君。而如今他还是那位大公子。
兜兜转转,大起大落,但相同的都是无人敢直呼其姓名,亦很少人知道其姓名。
话虽如此柳春生还是能通过身后的人猜出其地位应是很不一般。
太常寺卿为九卿之首,却也只是站在对方身后,且方才见他与居安相聊未曾太过多礼。
那对方若是朝臣该是九卿之上,若是文学大家应与居安先生差之不远才是。
周怀庆险些被惊掉下巴,即便对方与居安先生关系亲密,可堂堂公子春秋又如何会这般客气?
柳春生微微笑了笑,再次揖手行礼,一幅受宠若惊的模样开口道:“晚辈如何敢直呼先生名讳,先生折煞晚辈了。”
春秋先是上前将对方重新扶起,而后左手负于身后,转过身去开口道:“文学一事又岂来前后顺序,后来者居上可并不算少见。”转过身来看着柳春生带有一丝教导的口吻接着说道:“所以柳先生不必顾忌这些俗套说法。潜龙者哪怕他看着像一条鱼,那依旧是龙。”说最后这句话时,大公子已经重新转了过去,做首付后,抬头看着天空有些自言自语的意思。
柳春生大惊,而后才反应过来对方应该不是将自己比喻为潜龙才是,所以只是行礼开口道:“在下受教。”
细细品味着对方的这句话,依旧认为这人不简单,不过他的猜想也只是局限于九卿之上或者是文学大家,即便是九卿之上也是斗胆来猜,柳春生自问自己还没有资格让那些人来如此客气教导,所以更多认为其是与居安先生有过交集,便不吝赐教一番。
可柳春生绝对想不到的是,对方不仅仅是九卿之上,可真正的算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甚至一人之下这个说法现在都尚且模糊。
周怀庆心中忍不住的嘲讽想到,你这说的是文学吗?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不过却也感叹后边的这句话恐怕在这整个都城内也只有这位大公子敢说出来了。
春秋微微笑了两下,拉过对方开门见山直接说道:“我今日本想着居安先生有空会来太常寺,便来求上一幅字,可实在没想到居安先生今日不便动笔,也不敢太过强求,直到你出来我这才知道他是想给后来的学子们留上一条路罢了,得空可得好好谢过先生才是。”
周怀庆哑语,你俩很熟吗......
柳春生微微点头,开口道:“在下受教。”
并未按照对方所说立马就先去谢过居安,因为这个恩情他无法去谢过,而且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别人说什么立马照办实在是有些盲目无知,再者来说他也有些不懂为何对方与自己这么熟路?
难不成二人什么时候见过?更主要的是自己为何没有心生抗拒?
柳春生的疑惑实在是太正常不过,在搞不懂一些事情的前提下很少有人能抗拒热情和肯定。
再者而说对方并非是故意来捧杀自己,反而是认同中带有着教育想法。
孤身一人来到一座陌生的城市内,最先无法抗拒的便是热情。
而柳春生来到都城正是想要得到提点和认同。
这些都让他无法去抗拒。
甚至连居安都开始有些疑惑大公子是否真的只是想交个朋友这么简单。
而后突然发现自己犯了大忌,随意怀疑别人实在非教育之道,亦是不可只因对方身份原因便暗自揣度。
正如自己欣赏柳春生一般,同样喜欢书字的大公子为何就不能欣赏对方?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歧视?在心中感叹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