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知,还请陛下明示。”
“当真不知?”
“当真不知。”
皇帝点了点头,也未在坚持询问试探,而是收好那封书信,开口道:“今天夜里,从和安郡来了一骑,八百里加急,传的是四日前的消息。”
李思眉头紧皱,询问道:“和安郡?”
皇帝微微颔首,再次询问道:“丞相大人觉着这件事该如何处置?”
李思没有再接着装糊涂,在这种时候表现的越糊涂就越容易让人怀疑些什么,而是思索片刻,开口问道:“可是参加入楼试的学员出了什么事?”
皇帝微微点头,面容凝重。
李思赶忙询问道:“可有大碍?”
皇帝抬起一只手来轻抚额头,仰天叹息带着不忍回道:“伤亡惨重。”
李思沉声道:“国之不幸。”
皇帝深表赞同,说道:“此事为朕疏忽,忘了九先生与林统领虽然修为了得,却都各有要事。九先生为院长学生,当好生服侍自家老师,而林统领又肩负起护国重任,无法一路护送,方才酿成此等惨案。”
好一个皇帝陛下,出了这种事居然还想着把黑锅推到这两个谁都啃不动的人身上,李思点头道:“陛下不必自责,当是查出真凶,给朝臣们一个交代。”
皇帝止不住的点头,询问道:“真凶自然是要查,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不过活着的人也得是要顾得到啊,以丞相大人意思,朝臣们该如何安抚?”
李思低头,“陛下本是出于一片好心,给其机会为朝廷效力,如今却反而酿成惨祸。臣以为当先派人寻回尸首,给予厚葬,再由新任著作郎题碑,给未来国之栋梁歌功颂德。”
好家伙,为朝廷效力,再来歌功颂德,李思的提议看似理所应当,不过皇帝陛下却能明白他的真实想法如何。
本来只是几个官员的子嗣,由陛下提议出去历练而已,尽管路上遇刺矛头直指皇帝陛下,不过再如何矛头直指也不敢就那么刺上去。
要知道人家只是涉嫌而已,而你这么做却不是涉嫌了,那是直接谋反。
虽然一经涉嫌就代表着名声将毁,哪怕最后洗的再白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但是没有直接证据前谁敢诬陷皇帝?
遇刺只能是找出刺杀真凶,皇帝自当是安抚。
可经由这位丞相李思口中说出他们却不是出去历练,而是极为巧妙的说成是为朝廷办事涉险前去察看望舒楼的目的为何。
这本来就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那当是可居大功。
且还要由著作郎题碑,为其歌功颂德,如此一来尔等皆是功臣,这件事若是传入民间人家可不管什么先后。
此事若是不能善了,就变成了皇帝陛下谋害功臣,这罪名可是不小。
本来官家之子寻常百姓很难生出什么好感,若真是死了甚至还有不少看不惯的会心生痛快,但这摇身一变从官二代成了大功臣,这罪名谁能担待的起?
若真是如李思所说这般去做,那就变的完全不是一个意思了。
皇帝猛拍大腿,点头赞叹道:“丞相大人言之有理,就这么着办!”而后笑道:“丞相大人不提朕都忘了,百官之子代朝廷涉险,本就是大大的功劳,这笔自当是记载到功劳簿上。”
丞相大人眉头微皱,低头行礼道:“陛下英明,臣代亡故英灵向陛下道谢。”
皇帝不着痕迹般的轻轻撇了撇嘴,这怎么又说成是英灵了?
眼见着这李思将罪名往自己头上越扣越大,皇帝也不心生着急,而是问道:“既然亡故的人安抚好了,那尚存的呢?”
丞相低头道:“陛下自有安排,臣不敢妄言。”
皇帝哈哈大笑两声,而后认真看着对方微微点头。随后感叹道:“说句犯忌讳的话,丞相大人啊,你我皆知国之栋梁皆在下一代人之中,春季之时院长他老人家将入院试的时间改为了秋季,今年这城里边的温度低的快,算着日子这也就是过了下个月了,到时候定得要办的隆重上一些。”
国之栋梁皆在下一代,而这一代不过都是在勉强撑着而已。
李思苦笑,心想这灵学院哪一次的入院试还不够隆重?点头行礼说是。
皇帝话锋一转,接着问道:“不知丞相大人的意思,这次刺杀该是何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