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脸望了望厉元朗,接着他的话茬说:“元朗,先说好,我就喝一杯,喝多了误事。”
“可以。”厉元朗不忘调侃起来,“人家都是客随主便,你却主随客便。”
“没办法,形势所迫。”
廉明宇的一语双关,听得柏春壮和杨达贤立刻活动起小心思。
很显然,廉明宇的出现,绝不仅仅是巧合,准有其他目的。
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是为调解柏、杨两家关系?
不太可能,那简直高抬自己了。
这种事情,厉元朗过问,完全看在柏春壮以及杨达贤面子上,已经算是破天荒了。
廉明宇没必要高射炮打蚊子,他也不屑这么做。
那么,这个形势所迫到底为何,不由得充满好奇。
席间推杯换盏,气氛良好。
此刻的柏春壮和杨达贤全都放下敌意,迎合廉明宇,甚至说巴结都不过分。
酒过三巡,厉元朗这才切入正题,主动提出化解柏家和杨家的恩怨。
他说道:“杨省长和柏总见多识广,今晚坐在这张桌子上谈笑风生,本身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蓝桥这么多年,经济发展不是很好,很大程度是因为内耗造成。现如今,在省委省府的坚强正确领导下,蓝桥政治生态环境进入一个崭新时期,各方面都步入正轨,循序渐进,誓要将蓝桥经济带上一个新台阶。”
“这杯酒,我敬杨省长和柏总,希望您二位,为蓝桥,为您们的家乡发展贡献力量。”
厉元朗的话很隐晦,并没有尖锐提到两家恩怨,给足杨达贤、柏春壮的面子。
杨达贤首先说:“元朗书记所言极是,我赞同。”
他是不得不这样说,眼角余光瞄着廉明宇表情变化。
非常明显,有廉明宇为厉元朗站台,要是不表态,恐怕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柏春壮感慨说:“杨省长的话正是我想说的,我离开柏杨镇多年,心里何尝不惦念家乡。”
“这次回来,看到蓝桥发展日新月异,我深有感触,为自己是蓝桥人而自豪。”
这二人捐弃前嫌的表态发言,厉元朗深为满意。
就连廉明宇都举起酒杯,道了一句:“我赞助一口。”
随着一阵哈哈的爽朗笑声,酒宴掀起一个高点。
这顿饭吃了足有一个半小时,气氛不错,至少杨达贤和柏春壮全都做了表态。
对于明日柏杨两家的讨论会,他们会认真对待。
酒宴散去,厉元朗送走他们,便提议和廉明宇喝茶说话。
这次,廉明宇跟随尚天河一起赶到北江省。
要不是他主动给厉元朗打电话,厉元朗真不知道廉明宇就在克齐市。
所以他才灵机一动,把廉明宇请来,借势调解柏春壮和杨达贤之间的关系。
而且他明白,廉明宇此番找他另有别的事情。
二人在楼上的茶室里,清空所有人,以便说话方便。
厉元朗给廉明宇斟茶,廉明宇半开玩笑道:“我这张虎皮你借完了,下面,我该说说知心话了。”
“我洗耳恭听。”
如今的厉元朗,深深感受到自己和廉明宇之间巨大差距。
不说别的,光是廉明宇的名头,就把杨达贤和柏春壮震得云山雾罩,摸不到北。
若是岳父在任,他们岂敢不给自己面子?
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只有活生生的现实。
廉明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怅然说:“元朗,你是我唯一无话不谈的朋友。十月大会之后,我将要远赴泯中省。”
厉元朗拿着茶壶的手瞬间僵住,问道:“省委还是省府?”
“省府。”
“主持工作?”
“嗯。”廉明宇点了点头。
即便早就有心里准备,可厉元朗还是挺意外的。
廉明宇比自己小三岁,刚刚三十九。
他若是上位泯中省府,算是年龄最小的省长了。
不过,从廉明宇神态中,并未看到一丁点兴奋之色。
“明宇,祝贺。”厉元朗以茶代酒,端起茶杯。
“元朗,你我之间用不着虚词。泯中情况复杂,不容乐观,黑恶势力尤为猖獗,向来对京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京城为此调整了省委和省府班子,最近这一届,更是省委和省府都是从外地派去,结果怎么样?全都干不下去,省委书记更是以身体健康为由,向上面递交辞呈,准备回家颐养天年了。”
“据说,他曾经说过一句话,现在回去,我还能干干净净的养老,若再晚一年,就会犯错误。”
“元朗,你说,泯中省的政治环境该有多么的恶劣,多么的嚣张!”
还有这种事?
厉元朗真是大开眼界,闻所未闻。
倒不是这位书记说得直白,而是连他都抗不下去了,足以说明,泯中省真正到了非要彻底整治的地步。
“唉!”廉明宇长叹一声,“元朗,我和你不一样。可以说,我的仕途之路平顺,几乎没有遇到坎坷。这次,要我去泯中,是对我人生一次巨大的考验。”
“成功了还好说,若是失败,我都无脸面见我父亲,无法面对老百姓。所以,我这次千里迢迢见你,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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