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濯濯和泡芙去玩儿,先跑出了屋。
现在天气暖和,外面阵阵花香,南枳就把茶点摆在花园的小桌上。
濯濯正在看笼子里的流浪猫,忽然眼前一黑,多了道高大的身影。
他慢慢抬起头,对上许梓言跟自己相似的眼睛,又垂下头,显然不想理会。
许梓言蹲下,也看着笼子里的流浪猫。
这是一只土猫,颜色跟橘猫差不多的黄色,却没有橘猫的美貌。
他故意问:“这也是大橘?”
濯濯不说话,眉梢都没动一下。
许梓言只好再接再厉,“不知道是崽崽还是妹妹?”
濯濯站起来,准备走开。
许梓言有些着急,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濯濯,我们说说话。”
小男孩回头看他,浓眉的眉眼又冷又锋利,甚至不像个四五岁的孩子。
许梓言心一抖,“濯濯,对不起。”
“你这话,等死了后去跟我妈说吧。”
这话实在不是儿子该对父亲说的,可许梓言一句指责的话都说不出来。
“对不起。”他又说了一次。
濯濯眼里的恨意越发的浓郁,“你不要以为我小什么都不知道,我妈妈就是给你、你的家人还有那个白盏害死的。”
许梓言还想说对不起,可他嗓子里就像堵上了一块大石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濯濯忽然眼睛就热了。
他用力握住小拳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妈妈生病的时候很疼,她躲在房间里哭,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只能大把大把的吃止疼药。医生劝她住院化疗,她不肯,她怕把钱花了我就没钱吃饭。大冬天我们住在没有暖气的房子里,只能喝热水取暖,妈妈给我买奶粉买饼干,她自己啃干馒头。好几次,她疼的受不了了想要用刀片割开手腕,最后看到我哭又不忍心。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面对几岁孩子的质问,许梓言泪流满面,只能喃喃的说对不起。
不远处,南枳看到俩个人的对峙想要过去,却给乔景樾拉住。
“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可濯濯还是个孩子。”
“他没想的那么脆弱,这是他人生中必须面对的。”
南枳心疼不已。
濯濯觉得许梓言的眼泪很虚伪,就像泡芙给他讲的,是鳄鱼的眼泪。
抿抿小嘴儿,他冷哼一声,“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不想看到你,我妈妈也不会想。”
许梓言想要说你是我儿子,可话到了嘴边,他又不敢了。
今天,他妈妈故意让他去送表妹到月子中心,其实是想要收养表妹的孩子。
真是可笑,他的儿子还在这里呢,许家就怕后继无人。
他会把一切留给濯濯,看他们作什么妖。
濯濯忽然觉得他现在这样挺可怜的。
不过,比起他和妈妈,他算的了什么。
他之所以想要养那只野猫,就是想到了自己曾经无依无靠被打骂的那些日子。
这些,足够让他恨许梓言一辈子。
到死都不能和解的那一种。
许梓言带着他的猫失望的走了,像只乞讨失败的流浪狗。
盛怀宴抱着小柴淡漠的看着,现在他已经不是凡人,人类的悲喜不会跟他相通。
乔景樾倒是有点同情他,也就是有点,更多的还是庆幸。
也许,在今后的很多年里,许梓言这个反面教材都会时刻提醒,今天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