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越与梅落两人对视一眼,都察觉出了随边弘此时心情极差,一时有些踌躇。
鼎越硬着头皮劝道:“主人,饥时饮酒,伤胃。”
随边弘抬起潋滟的桃花眼向鼎越扫来,重声又命令了一次:“拿酒来。”
梅落摊着一张脸上前问:“主人,发生了何事?您竟是要在战时借酒消愁?”
随边弘转眸看向梅落,静默了许久后方才启唇道:“今日兹州有报传来……”
随边弘话说到此,轻缓地在茶桌前坐下,声音格外涩然道:“大师兄亡了,亡在了妖道的诡秘手段上。”
“什么?”
鼎越与梅落两人闻言不由大惊。
他们两人从小贴身伺候随边弘,当年随边弘在守山书院求学时,他们自然也见过薄清朗,且与薄清朗身边伺候的侍从关系甚笃,此时听闻此消息亦是震惊。
“怀王怎会?”鼎越回过神后,忍不住询问出声。
梅落回身瞪了越界的鼎越一眼。
随边弘却并未注意贴身心腹间的小动作,反是轻嘲的笑了一声,苍凉道:“师兄不是战亡,也不是败亡,竟是亡在了小道之上....”
随边弘一腔悲意无处发,见身边心腹相问,沉声将林婉娘今日探来的消息大致讲了下。
梅落见主人与他们讲这些,便知主人此时心中悲痛难疏,只想与人相谈,瘫着一张脸续问:“那天方子呢?”
听得天方子此名,随边弘眸中泛出冷意:“吴煦如今在追杀他。”
鼎越难以置信:“八浒之一的吴大将军都抓不住他?”
随边弘朱唇抿直,凝出凌厉地杀意,涩声道:“聪庭已放出话来,吴煦带兵出入各地郡城,只为捉拿妖道天方子为主报仇。”
“谁若阻,他便为以其同党视之,来日必兴兵攻之。”
“故而吴煦一路带兵追捕天方子,沿途城池纷纷通行,不敢过多阻拦。”
鼎越击掌:“符州牧当真乃威凛不怯之人!他既出此言,凡吴大将军领兵过境之处,自然无人敢拦了!”
符州牧如今如日中天,各城池的县令郡守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其霉头,引火烧身。
且一旦阻了吴大将军追捕的兵马,这岂不是变相给了符州牧那边兴兵来攻的战由?
各城池的县令郡守也怕无法和自己顶头之主交代。
就在鼎越心中想法诸多之时,又听得主人暗压怒气道:“这天方子很有些邪门,倒是比那褚施难对付多了。”
梅落给随边弘倒了一杯茶,同时瘫着一张脸道:“怀王都死于他之手,自然难对付。”
随边弘摇头,置于桌面的手因克制怒意而紧攥成拳:“大师兄是亡于大意。”
“亡在了过于自信之上。”随边弘痛心的闭上眼。
“师兄轻视小道,又过分信任符骁。”
当初他也犯过此错,差点让主公为人所刺.....
幸主公时时警惕,入睡不深才侥幸躲过那劫。
然大师兄就没有这样的好运道了,再无机会自醒。
他们生于勋贵之家,又自小聪慧,被人众星捧月久了,难免站得过高过空,一旦绊了脚跌下来,便是死境。
吴煦失主,愤恨而乱。
随边弘想到此端起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潋滟的桃花眼里闪过厉色,他绝不允许自己陷入吴煦此时之境!
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