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皇站在林者云身边,也听到了王题的全程哭诉。
林知皇听后,心中直叹那吴奎身侧,如今一定没有好的谋士相佐,不然怎会将一手好牌,打的如此稀烂?
斩草除根是不错,但为了斩草除根,与天下士人为敌,这就愚不可及了。
守山书院乃大济第一书院,天下文士对此书院推崇备至,其内就读的学子,更无一不是出身贵胄的世家子弟。吴奎囚守山先生,杀守山学子,他这是要与天下士族,天下文士为敌啊.....
文人的笔杆子可不是吃素的,吴奎如此行事,怕是要尽失天下人心啊。
更绝的是,吴奎踏灭守山书院后,最后还自己出手,将那层盖住野心的遮羞布给扯了,**裸的代下天子令,全国通缉符骁。吴奎这一系列骚操作,算是给了天下诸侯出兵盛京的理由了。诛逆贼,救天子嘛!各路狼子野心的诸侯们相较于此时的吴奎来说,皆都成了进京勤王的正义之师。各地诸侯,现在恐怕都在抚掌大笑呢....
这些诸侯如今正缺理由去皇城盛京,又恐被打上乱臣贼子的印戳,现在正好,有了发昏的吴奎,这简直是送上门来的‘师出有名’。
想到此,林知皇又有些不解,那吴奎都已经走到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一步了,羊皮在狼身上明明都已经完美的披好了呀?怎么这吴奎到后面,反倒是尽出蠢招,自己亲手将遮挡野心的皮扯掉不说,还大肆牵连无辜,主动与大济各世家大族为敌?
吴奎这表现,与此前他带兵围困盛京,与朝廷谈判,入主盛京为相的精明强悍,可谓是大相径庭。
林者云也是文士,最是敬仰守山先生,忙问:“守山先生现今如何?”
“守山先生如今被吴贼关入了大牢,听说守山先生的爱女也被吴贼强纳了去,贼子可恶!当诛!”愤怒使王题满面狰狞。
林者云闻言唏嘘不已,不由在心中暗自叹道,再渊博的学问,再盛大的名声,也终究抵不过刀兵在手的霸道啊。
王题倾诉完,情绪得到宣泄,情绪也逐渐平静下来,对林者云问道:“昨日晚辈在山上见郐县方向浓烟滚滚,可是流民冲城了?林世伯身为县令,此刻出现在这里,应是逃亡避至此处。所以是县城没有守住,被流民攻破了?”
林者云掩面点头。
王题赶紧又问:“世伯逃出时可有看见我王氏族人?他们有无逃出?”
林者云哪知道后面人的逃出情况?他这县令是第一批逃出城的,都没组织民兵抵御流民,自己羞于提啊,遂含糊道:“兵荒马乱的,未曾见过......”
“王兄,这山上就你在这吗?”林知皇岔开话题,大方的上前,化被动为主动,有礼的向其反问自己欲知之事。
“这位是?”王题对林知皇无甚印象,向一旁的林者云投去问询的眼神。
林者云皱眉,很是不满自家女儿竟主动与陌生郎君搭话,这成何体统?
“这是犬子。”林者云简单的向王题介绍了林知皇,却不介绍林知皇的全名。
王题被这突如而来的诡异气氛,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干笑两声,招呼道:“原来是林贤弟,贤弟当真是一表人才。”
林知皇大方地笑着点点头,明显很是赞同这个说法,没有如别的士子那般,回谦两句,反而是欣然就收下了此夸赞。
林知皇此举动,瞬间就让王题觉得眼前这不知谦虚为何物的小矮子,是个怪人。
“王兄,不知你们一行人饿否?我们带有粮食,你这边共有几人?你知道这露山上哪有水源吗?我们一同用食如何?”林知皇大方邀请王题一同吃粮,也迂回提出了自己想了解的信息。
林者云也想了解王题这边究竟有几人,这露山的水源在哪里,更不想让王题发现他这个县令弃城而逃的事,所以对女儿林知皇此时的出格举止,没再置喙。
王题如今确实十分饥饿,闻言万分感激的对林知皇拱手道:“为兄知道哪有水源,兄可让部曲立即带你们过去。兄还有一名师弟与我相携至此,加上护卫的部曲,共有八人。兄在这里多谢林贤弟的盛情相邀了,我们现在确实饥肠辘辘,就却之不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