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守山先生这样极富盛名的文士大儒,看重人才的主公必是要时刻待在身边的,连作为吴踅师父的藏兰先生来投后,主公也都安排重事给他。
没道理主公会在这千载难逢的收服机会下,如此闲置守山先生。
思来想去,吴煦只想到一个可能,那便是主公不喜守山先生。
林知皇见姜氏兵将只是在忽红的震慑下止战,到底还未丢兵,便与吴煦认真谈起了此事。
“所以呢,覆润想说什么?”
吴煦用定语道:“主公在看先生为人上,没看准。”
林知皇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她没看准人。
吴煦话都说出来了,自然不会再犹豫,继续道:“守山先生心中之义为何,看他所教出来的亲传弟子,您便可窥见一二。”
“先生收徒只收世家之子,那是因为他已见世家凌驾于朝廷之上,是世家在左右民生,便欲从世家后代上去改变世家。”
“世家很难从外被改,所以守山先生想用育人的方式,兵不血刃的改变世家对百姓的冷血与剥削。”
林知皇听到这里,陷入了深思。
确实如吴煦所说,不论是温南方还是随边弘亦或是符骁,他们作为守山先生的亲传弟子,不论是在用何种方式做事,从骨子里来说,他们都是十分爱民的。
吴煦见林知皇在认真听他说,接着道:“至于那守山之祸,守山先生坚持的是文人傲骨,并非是私心只想救一人,而弃众多师生性命于不顾。”
“此事.....守山先生如今有无悔过,煦不知。但他......却从未对自己所欲有过私心。”
“正是因为先生多大义,少私心,周围与他亲近的人.....大多都觉得他没有心,更没有人性。”
林知皇听到这里,唇角抿直。
吴煦看着林知皇的眼睛继续道:“便是连先生的亲人,大多也都是怨他,甚至是恨他的。”
“因为他们不理解为何先生能为了那大义,连至亲都能丝毫不顾。但....”
“主公,这破烂的世道,需要这样的大义之人存在。没有任何私心的大义之人,才能去缝补就已经破烂了的世道。先生或许对不起身边许多人,但先生没有对不起这世道!先生比起那些避世的大儒,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才是真正的救世之人。”
林知皇在吴煦此话下,神思震动。
“您即将作为新世的统权人,煦认为您不该偏看于先生!”
吴煦点到即止,转眸见忽红在场中劝降已经进到尾声,大多数姜氏士兵也抛下了手中兵器,便准备将话先与主公说到这里,他得去收降了。
“这话....是怀王曾与你说的?”林知皇喊住吴煦,轻声问。
吴煦执缰的手一顿,对林知皇点了点头,而后立即调整好情绪,去战场内收降。
林知皇看着吴煦用铁血手腕在战场中收降兵,半晌后才低叹道:“怀王有如此见世之眼.......确实可惜了.......”
另一头,刚睡醒的戚玉寐带着几名亲兵与两只巨犬,格外激进地走在了己军前方,跟在己军斥候身后,一同探查前方行军路况。
戚玉寐这一探查,可不就冤家路窄了?
迎面就撞上了带几十名家臣,骑马向这边急驰而来的姜航幸。
“哇哦,前方有只丑人正骑马而来啊。”
戚玉寐嘴上一如既往的讨人厌着,但目光却在飞速地扫视还未骑马行到近前的姜航幸周身上下,分析此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