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宇师父,你还是出去看看吧。”
钟雨兰见思宁道人还在喃喃自语着什么,便暂且先放下了他,起身去前堂见人。
钟雨兰一走,确定了周围无人, 思宁道人的自语便越发没了顾忌。
“难道是我错了?帝王该无情才对啊,如此.......才能更公正客观的看待事物,不会为私欲所影响。”
“苗杳、温禾诩、吴奎之流,都是因为私欲太重,最后才祸乱天下的啊!其余掌权者,也容易被亲情、爱情、友情等影响,进而有了弱点........”
“怀王,薄清朗就死在了他对某人的信任上,不是吗?”
思宁道人一直以来所信奉的观点,在被剧烈的冲击。
“无情无欲,还愿意一心向善的仁德者,才是最适合为帝之人,不是吗?”
自语到这里,思宁道人抬头看向被钟雨兰所供奉的菩萨金身,认真地问:“难道老夫, 一直以来都错了吗?”
另一边,钟雨兰也在庵堂前院见到了来人。
“鲁相国?”
“慧宇师父客气了,现在我已不是丞相了。”鲁蕴丹温文尔雅道。
钟雨兰瞟了一眼鲁蕴丹空荡荡的右袖口,径直走到侧面的位置坐下来,不客气道:“您今日过来找我,是有何事?”
“想请您帮我一忙。”
“我为何要帮你?”
“您难道不想为子报仇?”
“想又如何?凭您......如今难道还能帮我不成?”
“齐氏覆灭,齐冠首的首级,可够?”
钟雨兰笑了:“你能吗?”
鲁蕴丹道:“之前您母亲想让苗杳死,苗杳现在死了。”
“那是权王助我儿杀的,非是您出手为之。”
鲁蕴丹看着钟雨兰的眼睛问:“苗杳是否死了?”
钟雨兰眉眼微厉:“你倒也无赖。”
鲁蕴丹温声道:“阴谋阳谋,环环相扣,有些事情,是很难算清因果的。但什么都不做,绝对无因,亦不会有果。”
钟雨兰垂眸。
是啊......若非娘被鲁蕴丹带去了苗杳为自己准备的皇陵, 便不可能对苗杳用出她所制的灭蛊香。
苗杳身上的蛊虫若未死绝,谁能耐得住他?他也不会最终被权王生擒,最后死在了......我儿手上。
想到苗杳是死在苗跃伏手上的,钟雨兰平静的脸上竟浮出些许兴奋之色。
“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刺杀权王。”
“呵,你倒是会拿捏人心。”
是的,因为苗跃伏之死,钟雨兰心里.......也是恨权王的。
鲁蕴丹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来找她的。
“你可愿去?”
“现在杀了她,您就能赢?”
鲁蕴丹温声道:“我不了解权王,但我了解聪庭。”
“什么?”钟雨兰愕然。
“权王尚未诞下继承人,她一死,她治下必会大乱。聪庭是不会坐看这种乱象发生的,他必会站出来,接掌权王手下遗权。”
“你在帮你师弟上位?”
“我败局已定,师弟骨子里仁善,用人看才不看出身,我手下的人,以后跟随他,也算有了下场。”
“你师弟知道你这么算计他........”
“他当然会来杀我!我也.......等他来杀。”
聪庭的仇恨会朝他猛烈而来, 他一死,他手下的人,将会成为无主之人。聪庭会顺利将他们收拢,归于麾下的。
冤有头,债有主,聪庭恩怨分明,不会连坐他人。
江山初定,正是需要人才时,聪庭更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而将人才雪藏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