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良正经起来,说的话基本都合情合理,李京墨也能听进去。
他默了片刻,觉得周锦良言之有理,自己反而好像太过重视这件事了。
所以没过多久,李京墨便平复心绪问道:“沈公子歇下了吗?”
“应当是歇下了。”周锦良在桌边坐下,摇着扇子劝李京墨,“主子也歇歇吧,时日还早,傍晚再去传话也不迟。”
对周锦良来说,这压根就不算个什么事。
赵姑娘其实就想着她避避嫌,所以才叫主子去传个话。但她也没有强调必须要主子去,所以差遣个护卫告知一声也是可以的。
只是事已至此,周锦良也不想再点醒李京墨或是什么。
两人迟早要见面,永宁侯府还是先太子一脉,说起来,沈小公子也算是自己人。
周锦良觉得,因为一个女子,将这君臣两的关系闹僵反而不好。
单看自家主子这一恋爱就傻的模样,还是叫他去,被挫挫锐气,再长长记性才是好的。
李京墨也听劝,知道这会儿正是午时,众人都会去休息,便也在屋内歇下。
等小憩过后到了下午,见阿越给沈迟端着药进去了,就知道对方已经醒了过来。
他左思右想,带谁都不放心,最后依旧喊上周锦良,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沈迟的房间窄小,光线也暗。进来的人一多,床铺前完全就是昏暗的,连床上那人的脸色都看不清。
李京墨只隐约看到沈迟倚靠在床头,阿越正伺候在一旁让他喝药。
李京墨脚步略停,才走过去,在床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沈公子。”话音出口,嗓音依旧清雅好听。
周锦良还以为自家主子真会像个毛头小子那样,谁料真做起事情来,李京墨比谁都冷静。
听到李京墨的声音,沈迟抬起头看过来。
他英气硬朗的面容毫无血色,唇色依旧苍白,像是久病未愈那般,眉眼中全然是疲惫。
李京墨的眸子便轻敛了下,尽量叫自己气场平和些,切莫露出周锦良所说的“小人得志”那种姿态来。
但沈迟看到他后,却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半直起身低声道:“末将……参见殿下。”
语气很沉,没有什么情绪,规矩礼仪却一点不落。
他这般举动,让李京墨一时无话。
李京墨抿起唇,轻抬了下手,示意阿越让沈迟重新躺下,这才走过去道:“手伸出来。”
沈迟垂着眸子,沉默的伸出手,任由李京墨替他把脉。
李京墨就坐在床边,两人离得很近。可双方谁都没开口,甚至连视线都没落在对方身上,周遭氛围却压抑沉闷的有些可怕。
这种修罗场,叫周锦良这种喜欢看热闹的人,都生出了几分不自在。
他的扇子摇了停,停了摇,直到李京墨收回手了,才为缓和气氛抢先开口:“主子,沈公子恢复的如何?”
李京墨先查看了沈迟伤势,随后沉吟道:“药效不错,恢复的也快。若是静养一段时日,必然能恢复九成。”
驰骋沙场的人,是没有条件完全康复的,所以李京墨只能说九成。
但事实上,于他们而言,能恢复九成和完全好起来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