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你们很合适,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自己那沉默寡言的儿子,她却又始终说不出口。
沈周氏担心惹恼了李京墨,连忙打圆场:「殿下与阿苓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李京墨知道沈母心中所想,却并不介意,反倒平静的点了头:「多谢。」
他在外人面前向来这样,瞧着亲和却又客气疏离,叫人总是摸不准心中在想着什么。
沈周氏更是摸不准李京墨的喜好,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便下意识看向小叔子。
沈迟说:「殿下和夫人在沼平只留一日,明
日就走了。我回来也是准备接你们去上京的,不过我们时间充沛,可以慢点出发。」
「回上京?」婆媳两都很吃惊。
二人同时看向沈迟,又看向李京墨。
李京墨点了头,将那天说给沈迟的话重新说了一遍:「夫人该回上京,永安侯与世子的冤屈,也该被洗刷干净了。」
这话仿佛将沈母才将将长好的伤疤又撕开,疼得她不住淌眼泪。
可看着李京墨那年轻的、严肃又认真的面容,她的眼泪,又莫名带了些激动和欣喜。
她丈夫儿子忠君忠国一辈子,最后却不明不白的死去,还被构陷被污蔑……
这样的遭遇,使得她被流放至岭南时,一度想过就这样闭上眼撒手人寰。
可长媳长孙需要人照顾,丈夫和儿子的污名需要洗刷干净,这些事情一样都没做,她始终没法安心离去。
所以她强撑着一口气苟活于世,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让那坐于高堂之上的人还他永安侯府、还他沈家清白。
如今,终于等到了。
沈母颤颤巍巍起身,猛地朝李京墨跪下。
李京墨立刻起身,他身旁的十三反应更快,连忙将沈托住。
赵茯苓也忙道:「伯母,万万不可。」
沈母泪流满面:「殿下……我们一家,等这一天等太久了。」
这满含心酸痛楚的话语,叫李京墨听得心中涩然。
他亲自将沈母扶起,这才语气低沉道:「夫人放心,永安侯与世子定不会再背着这等冤屈。我们大齐朝廷,以后也不会再有这种叫忠臣良将寒了心的事。」
他的声音并不高,可说得斩钉截铁。
那双向来清隽皎洁的眼眸中,此刻满是肃杀和威严。
沈母怔怔望着,两行清泪自眼角流下,却不自觉的点了头。
沈周氏抱着孩子坐在下首,默默擦去了眼泪,只那双眼睛还红着。
沈迟情绪还算平静,他劝住了母亲大嫂,又陪着他们说了几句话,便要送李京墨离开。
沈母声音沙哑道:「殿下和阿……夫人留下来吃晚饭吧?尝尝我的手艺。」
李京墨原本想拒绝,赵茯苓看出沈母眼中的期冀,便握住李京墨的手,替他答应下来。
沈母瞬间高兴起来,连忙说自己出门去买菜。
恰好阿越也得了消息赶回来,见状又干脆陪着沈母出去。
等沈母走了,沈迟才看向赵茯苓,低声道:「多谢夫人,多谢殿下。」
赵茯苓抿抿唇,道:「应该的沈将/军。」
李京墨也说,「你不必为此歉疚,世间缘分妙不可言。这之间的一些许荒唐之事,本就是上天在考验、成全我们。我们失去或得到,都是眼下最好的安排。」
「沈将/军,你也该放下过去,往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