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茯苓沉默了一瞬。
她照顾杜玄吃喝可以,只是那些日常的沐浴换衣,又该如何?
应齐也想到了这些,他对赵茯苓保证道:“我家主子如今稍有恢复,贴身之事并不劳烦娘娘,请娘娘放心。”
赵茯苓挑起眉头,想起白天杜玄还用白绫覆眼,总觉得情况并没有那么乐观。
但应齐显然想得很好,甚至连他家主子的部分喜好都说了。
爱吃的东西喜欢穿的衣物,每日起床休息的时间,事无巨细,压根不像先前那个只顾铁着头往前冲的莽夫。
赵茯苓等他说完,才问:“你要多久能回来?”
应齐想了下,说道:“短则十天,长则月余。”
“这么久?”赵茯苓眉头轻蹙,又想起了李策。
她也不瞒着应齐,缓缓道,“李策想放我出长春宫,若是可以,你尽早回来。”
应齐呆住,他哪怕再笨,这下也明白了自家主子催促的意思。
原是一大半原因在赵嫔身上。
应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
他答应赵茯苓后,就转身离开。赵茯苓想了想,回到殿内带上几包药材也过去。
但她到的时候,应齐已经无踪影了。
说好的一炷香后离开,这连一盏茶时间都不到。
赵茯苓迈步上了台阶。
先前的青苔已经被清理掉,整个屋前干干净净。月光落在上边,显出几分寡淡的柔和。
走至门口,赵茯苓还未打招呼,就听李京墨温声道:“赵姑娘进来吧。”
赵茯苓看向他,视线在李京墨面容上停住。
他摘了素绫独自坐在桌边,眼睫微微垂着,桌上烛火随清风摇晃,在下颌至脖颈处留下摇曳不定的阴影。
大概是刚沐浴过,头发带着些湿漉漉的水汽。有几捋不安分的垂落在身前,将松散的月白色衣袍润湿了几处。
他却丝毫不察,只是抬起头朝向这边,唇边挂了丝温和的笑意。
眉眼虽依旧温和平静,眼尾却不知为何,透出些氤氲过后的薄红。
遥遥看去,竟有一股说不出的清艳。
赵茯苓抿唇,将那股不安分的燥意压下去,这才走近,平静询问:“杜公子,应齐已经走了?”
“才走不久。”李京墨轻轻颔首,抬手摸到遮目的白绫,准备重新系上。
赵茯苓想起他之前说过的话,突然开口:“杜公子生了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何须时时遮挡?”
李京墨的手瞬间停住,他似是没反应过来,又像是在思考这句话,整个人完全静在原地。
赵茯苓看了一眼他那双好看的手,又看了一眼,才把药材放在桌上,从对方掌心抽走了那条白绫。
轻软的触感从手背上掠过,李京墨僵了下,一点一点把指节屈起。
赵茯苓把白绫搁置一旁,说道:“明日,我来替杜公子系上。”
李京墨垂下的眼睫动了动,片刻后,点头应下:“好。”
赵茯苓这才把药材推向他面前,说起了正事,李京墨神情瞬间恢复自若。
如同往常那般,他将每一包都拆开,然后捻起轻嗅,又尝味进行判断。询问药材外观时,赵茯苓也尽可能详细描述。